【Captain America | 叉冬】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0513更新)
Bucky被記重拳揍得眼冒金星,左側顴骨上爆開一陣灼熱的疼痛,他甚至能聽見那處皮肉破裂的聲音,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右側踉蹌幾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Rumlow死死抓著鐵網,從場外朝他大吼,幾乎要將整張臉擠進那只有拳頭大小的網孔裡。
Bucky沒聽清他都喊了些什麼,耳朵裡像有一百隻蜜蜂在同時振翅發出嗡鳴,像以前他待在那機器裡時聽見的運轉噪聲。
一團混著血液的唾沫啐到他臉邊,Bucky抬起臉,他的對手似乎對揍他這事上癮了。
長得像巨岩般的大塊頭男人嘴角咧開,牙板泛著骯髒的褐黃色,還帶著血絲,疼痛激起了他的凶性,還有群起鼓譟的轟隆聲,汗水、腥臭味,這兒曾是個屠宰場,牆邊的小溝渠底部沉澱了乾掉的血,只是現在沒人拿刀自己宰牲畜了,所以他們就把它圍起來,讓人來宰人。
大塊頭拳頭上沾著Bucky的血,挑釁地左右搖晃著身體。他想不起來自己和這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也想不起來他為何要攻擊自己。
Bucky回頭看Rumlow,期待他能給些提示,男人沒讀懂他的疑惑,只近似於咆哮地大吼著,操他娘的快站起來打回去!
打回去。Bucky想,打回去很容易。
他胡亂地抹掉了鼻孔和嘴唇上的血,站了起來,四周爆出巨大的叫罵和拍打鐵網聲響,電子音震耳欲聾,空氣悶熱,舌尖嚐到了一點汗水鹹味,也有可能是血。耳內嗡鳴聲越來越響,不斷往上升高,直到某個他再也無法承受的高度。
他眼前一暗,像有人調暗了燈光,連聲音都關小了,身體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摔回地上。
Rumlow的小公寓在五樓。
這兒沒電梯,樓梯又小又窄,地毯破得像是從水泥縫里長出的人造苔蘚,Bucky在上頭睡過,老舊分岔的尼龍纖維刺得他一晚沒法闔眼。
整棟房子都散著股難聞的腐朽霉味,牆壁暗沉泛黃,上頭貼著厚厚一層沒人曉得是什麼廣告的玩意,Bucky曾想剝開看看裡頭,他發誓他看見了些東西,但Rumlow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把他拽走了。
五樓狹窄的廊道底部開了扇小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通風口。
走廊兩側有八扇門,後頭是八間小套房,全都擠在一起,Rumlow說,這破地方,在第一間拉屎最後面一間都能聽得見。Bucky沒聽見誰拉屎,他只曉得他們隔壁住了對男女,或者說很多對男女,每週有幾個晚上,他們就要不停地撞牆壁,沉悶的咚咚聲間歇傳來,一直到Rumlow破口大罵才會稍微消停。
他們一個月前租下了這裡其中一間房,是Rumlow找來的,那時Bucky正蹲在路邊吃他的玉米卷,裡頭包著吃不出是什麼肉的碎肉末,他努力張開嘴,嘴角上的瘀青和裂口讓他痛得皺起臉,兩天前的那場比賽讓Bucky全身關節都在泛疼,如果不是他復原能力異於常人,現在還得躺在床上。
他們沒太多錢,因為那場比賽最後輸了,Rumlow幾乎把全部的錢都押在上頭,而當他被擊倒在地時,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就注定拿不回來了。
Rumlow從他醒來後就不斷地在埋怨這件事,說他總是挑關鍵的時刻發作。
Bucky沒理他,安慰人可不是他的工作。
他是Rumlow養的拳擊手,一棵強壯的搖錢樹。
男人從一開始就是這麼告訴他的,Bucky則對這事記得不是十分清楚。記憶像摻了麥片的牛奶,既黏糊又甜膩,他只記得自己每天早上睜開眼,當Rumlow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窗外有一點光,還有一些難言的期待,有什麼人、什麼事或者什麼東西將要到來,像光一般自遠處慢慢靠近,喉嚨上有些搔癢,Bucky會把昨晚煮的水全都喝掉。
而直到Rumlow打著鼾醒來,Bucky也沒有想起那究竟是什麼,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便住在這小公寓裡頭,這事像拌好的麥片糊一樣遞到他面前,他想也沒想就吞下了。
這兒雖然潮濕、空氣沉悶又擁擠狹窄,但至少還算溫暖,房裡只有一張單人床,一盞昏黃的壁燈,一張貼著木片的圓桌和牆上一扇正方形的小窗,壁燈下有把Rumlow在廊道上找到的矮沙發椅,是鄰居搬家時他去偷來的。
這把椅子要不從窗戶扔出去,要不打碎當柴燒了,否則你看他們怎麼把這玩意給弄出去。Rumlow指著那又陡又窄的樓梯說道,我給他們解決了個麻煩。
Bucky對此不甚確定,幾個少年對少了張椅子這事感到疑惑不解,吵了老半個鐘頭,互相怪罪對方,聲響大的讓他沒法入睡。他從椅子上滾下來,把門打開一條縫靠在上頭偷看他們,五個大男孩站在走廊上大聲吼叫,互相推擠對方,Bucky覺得他們似乎快打起來。
Rumlow不在,白天的時候他總是不見人影,所以他沒聽見他們說的話。
「他媽的,你說不見是什麼意思?」個頭最高的那個少年用力推了右手臂上有暗青色火焰紋樣的少年一下,「我他媽不是叫你收好嗎?」
「我他媽當然收好了,就在你操蛋的屁股底下!」手臂上有刺青的少年說,「那張破椅子,它現在在哪兒?你最好別推到我頭上,那些東西我也有份。」
「強尼是最後坐過椅子的。」他們互相叫罵一陣,另個頭髮纏成一綹一綹小辮子的大男孩指著另一人說。
「不是我!」
「我就說了和我沒關。」
「他媽的裡面的東西呢?」
Bucky輕輕闔上門,把房裡和外頭的吵雜隔開。
他原以為那小袋藏在破舊棉絮和彈簧間的鈔票是Rumlow留下的,便從沒開口詢問過,他的比賽贏了些錢,但也輸了些,Bucky沒仔細算,這些都是Rumlow在操心的,Rumlow把Bucky比賽贏來的錢全拿去買酒和菸,Bucky對此毫無意見。
運氣好的話,他還能直著走到鐵網外,Rumlow會告訴他今天賺了多少,一把攬住他的肩,用低啞的聲音說等等去喝幾杯慶祝。但Bucky不怎麼喜愛熱辣嗆人的酒精,那會讓他頭痛,所以他總叫Rumlow自己去,Rumlow也總是在等這句話。
如果運氣不好,他沒能醒著爬出鐵網外頭,就像之前那樣,那麼Rumlow會來把他扛出去,帶回他們那又小又擠的房裡。他們沒多餘的錢找醫生,大多時候是男人替他包紮,所幸止痛藥便宜,酒精也便宜。
Rumlow似乎對傷口情有獨鍾,他幾乎是著迷地看著Bucky身上的傷,它們多數落在突出的指骨上,鮮紅血液和凝成黑色的血痂糊成一團,無數細小的撕裂口往外張開小小的嘴巴吐著血。有時腫得太厲害,Bucky沒法握拳,Rumlow會往他兩手手背上蓋條熱毛巾,給他喝杯溫牛奶加威士忌,然後在Bucky的大喊中把他的兩隻手拿繃帶綑成一個拳頭。
還有些傷落在嘴角和下巴上,都是瘀血一類,不太嚴重,就算破了也能被他自己舔乾淨,Bucky沒被打落過牙齒,他的牙口很堅實,Rumlow被咬過,他能為這點作證。
還有些往地上滾動掙扎的時候,Bucky的膝蓋、小腿和後背也會因為在粗糙的砂礫地面上用力摩擦而裂開滲血,這些傷口特別麻煩,Rumlow不得不拿浸過伏特加的鑷子,將卡在新鮮血肉裡的小沙粒和灰塵給一個個夾起。
Bucky不喜歡處理這種傷,因為它非常的疼,而且還癢,傷口表面被砂礫給割得凹凸不平,血與汗與碎屑混在一塊,塞在每條被劃開的肉縫中,如果不去管它,皮肉會層層疊疊覆蓋上去,把所有趁隙而入的異物包裹起來,裝著從沒有這回事發生的樣子,沒有傷口也沒有癒合,沒有疼痛和流血。
Rumlow總是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清洗沾著Bucky血液的鑷子,再一次又一次地拿酒精燒烤它,伸進他艷紅的嫩肉裡挑去異物,他總是仔細專注,好像這就是他生命裡唯一重要的事。
男人在此刻看來無比的虔誠,他為自己能埋首於Bucky的傷痛裡感到由衷地開心。
Bucky對此沒有表達過意見,就像他對於獎金的使用方式那樣。
Rumlow曾在親吻一塊他後肩上的血痂前停下來詢問,他低聲說,我要碰這裡了。Bucky側過頭來看他,彷彿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那個當下Rumlow似乎有些窘迫,在Bucky的視線裡感到自己的慾望被照射得透切。他閉上眼靠前去舔吮那塊硬痂,表面又硬又乾燥,初時僅有舌尖上嘗到一點鹹味,但很快地,像往裝滿食人魚的池子裡投進了塊新鮮的血肉那樣,慾望忽然竄起,燒得炙熱猛烈。他讓Bucky趴在床上,舔吻過他背上所有的傷。
tbc.
嗚嗚嗚好期待後續,好喜歡INEVAN,拳擊手AU的設定不能更好了!!!
回覆刪除//記憶像摻了麥片的牛奶,既黏糊又甜膩,他只記得自己每天早上睜開眼,當Rumlow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窗外有一點光,還有一些難言的期待,有什麼人、什麼事或者什麼東西將要到來,像光一樣慢慢靠近,喉嚨上有些搔癢,Bucky會把昨晚煮得水全都喝掉。//
這段敘述也好有愛,有種清晨的冷冽感,好像可以看到光透過窗戶照到Bucky臉上形成的光影。
好想看後續TAT((抱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