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者│樓誠】來日方長

配對:明樓x明誠
等級:G
特別註明:偷得浮生半日閒 的一個很短的番外。
現代平行時空,明樓大學、明誠高中設定。談談戀愛,寫寫日常。

聲明:全部都不屬於我。


明樓還沒有去看過明誠住的地方,他那會實在太忙,數個約談忽然間接踵而來,有些學者在他們那圈子裡就像是瀕危動物那樣珍稀,你這次沒抓緊機會,就沒有下回了。

明樓放不下他的專題,但他更放不下明誠,很艱難地才擠出了半天多的時間,陪著剛入學的明誠把新校園逛了遍,一圈不夠,明樓說我們再走會,你宿舍那裡也去看看。

明誠說好,拉著他大哥的手往那棟外頭爬滿地錦的老舊房舍走去,初秋時節,風裡有點涼意,正好能牽著手走近一些不會熱得膩人。

一年級學生的住處通常給分配在頂樓,明誠的房間正好在五樓靠著外牆樓梯那側,最邊頭上的一間,明樓聽他說,這樣以後每天早上都不能睡懶覺了,東曬能把人曬得脫層皮,但晨讀倒是挺好的,也不用開燈,坐在窗邊上就行。

明樓看他指著的那處,小小一個窗戶,在最邊上,和其他的幾個窗都沒有什麼不同,可就在他想著明誠靠窗讀書的樣子時,那個窗戶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走到樓梯口,明誠笑著說,這兒沒有電梯,大哥多擔待些,爬不動的時候喊我。說完一溜煙往樓梯上蹦了好幾階。

明樓笑罵道,你給我等著。


兩人一前一後,安靜地走,輕微呼吸聲和腳步聲交錯,明樓看著前方明誠的背影,心裡想,之後他就得一個人生活了,自己也得一個人生活了,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但這念頭才過了腦袋一遍,明樓就覺得自己忒傻,又不是此去經年,也不是隔萬重山水,搭火車五小時能到的地方,怎麼感覺起來就那麼捨不得。

樓梯拐彎處在一人高的地方開著透氣窗,明樓抬眼看見日頭傾斜,長日將盡。


走在他前頭的明誠忽然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嘴角噙著微微笑意,語氣是那麼肯定地說,大哥,別再胡思亂想了。

明樓正覺得奇了怪了這小傢伙能讀心的時候,一個吻便親親地落了下來,正好落在明樓嘴角上。

明誠說,我會每天給大哥打電話,有空的時候就回家。他低聲保證,暖熱的呼吸打在明樓下巴上,搔得人心癢。

他們在樓道裡相擁,緊緊靠在一塊,明誠站得比明樓還要高一階,這樣他們的視線就能平行,毫無阻礙地看進對方眼底。

明樓環緊他的腰吻他,親吻綿長持久,互相糾纏著,細細密密地吻落在了所有裸露在外頭的肌膚上,額角、眼睛、鼻頭、嘴唇、明樓下巴上的痣、頸子、耳後。

明誠脖子靠近胸口那裡也有顆小小的痣,要拉低一點領子才能看見,明樓沒有遺漏它。


明誠說,好了大哥,好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但說是這麼說,明誠自己也沒忍住,又多親了幾口才甘願從明樓懷裡起來。

明樓被推開,兩隻手裡空蕩蕩的,便禁不住失落要開始念叨,以後自己多上心點,整點吃飯,早些睡,出門記得穿衣服,大姐說你帶得不夠,要再多寄一些過來,別忘了去領包裹,晨讀不是不好,但光線太強的時候就別勉強看了,還有……

明誠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再親他一下。


這一來二去,便耽擱到了明樓得去搭車的點,他瞥了眼手錶,恨不得時間能就此停止。

明誠好不容易拉著人從樓梯口裡出來,臉上的熱氣被傍晚的涼風一吹,很快就散了,但嘴唇還是熱辣辣的,明樓咬得有些狠。

巴士站牌下站了一列人,明誠牽著他大哥過去站好,像小時候明樓也帶著他坐車那樣,明樓那時對他說,一個人坐車不要怕,你回來的時候我就站在這裡等你,還是覺得不行就往窗邊坐,我看著你離開。

明誠把這話原封不動的也和明樓說了一遍,說完挺得意,好像自己也開始能看著他大哥了。

他原以為可以看見明樓被他堵住話,無可奈何的樣子,但明樓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後才微笑說,我的小阿誠真的長大了。

明誠臉上一熱,趕緊雙手併用推著人上車,再讓他待下去,他怕是真捨不得明樓走了。


接駁巴士轟隆一聲啟動,車門緩緩闔上,明樓坐在靠窗的位置,窗面反射了白日最後一點微光,明誠看見明樓抬手朝他擺了下,嘴角微彎,看起來是要叫他快些回去。

明誠朝那小窗口笑了下,搖頭輕聲道,我要看著大哥走。

褲袋裡的手機在此時嗡的震了一下,他以為是明樓發短訊文字和他說再見,本也想回句讓大哥自己多小心些的,可點開來一看,對話框裡顯示的卻是一條語音訊息。

巴士還在視野裡,正沿著長路漸漸遠去,周圍堵著將要相別或終於相聚的人群,明誠聽見他們的聲音鬧哄哄地像潮水般向他湧來,又在明誠點開那條訊息時全都退了下去。


阿誠,我走了,自己多注意點。


明樓的聲音從喇叭裡傳出,又低又啞,帶著氣聲,像貼在耳朵邊上和自己說話一樣。

明誠幾乎能想像出他大哥對著話筒,悄聲說出這句話時的樣子。在那麼樣嘈雜,四周充斥著人的談話和引擎轟隆聲的地方,只要一這樣低著聲說話,就好像在廣大的世界裡找到了兩人的立足之處。

況且明樓鮮少傳短信,更遑論這類語音訊息。

他更傾向於書寫和談話,即使不能面對面,聽聽聲音也是好的。明台曾取笑過他大哥,說要是誰送他只信鴿,大哥以後肯定不找郵差寄信了。

一個人做了件從來不做的事,罕有性讓這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也變得彌足珍貴。

比文字更溫暖,比對話更隱密。

讓人又窩心又想笑,以至於明誠開心的差點要漏聽了訊息的最後幾個字。

和前頭那句話間隔太長,若不是明誠捨不得按停,恐怕真要被遺漏。

背景聲噪的幾乎要蓋過一切,可明樓的聲音卻清晰異常,一字一句,敲在明誠心上。

那是他倆一起唸過的詩句。

彼時明誠還小的時候,明樓常在睡前給他讀些古典詩詞,起初是想陶冶兩小傢伙的心性,豈料明台總在明樓唸完第一首詩後便沉沉睡去,雷打不動,還流了一書的口水。

每回明台開始打鼾,明誠就得趕緊安撫他大哥,讓明樓別發火,說明台白天在學校認真學習挺辛苦,大哥別怪他。

明誠為了讓明樓消氣,各種方法都試過,其中只有一種是管用的。

一直要過了很久他才終於發現,明樓那些個火氣和黑臉都是套路,騙得明誠一個晚安吻才是真的。

睡前讀書只剩他們兩人後,明樓索性帶著明誠去書房,有桌有椅,才好給他唸書。這樣每天讀著詩詞,明誠自己也開始讀出了興趣,甚至能接著大哥的句子背下去了。

這個習慣他一直保持著,直到離開家了也沒有變過,就寢前讀幾首詩再睡,此夜便能安穩入眠。


訊息的最後一句,明樓在他耳邊低聲唸道,試問嶺南應不好?

明誠胸腔一熱,心臟猛地跳了下,像要跳出心口。

這闕詞他熟,大哥是知道的。

試問嶺南應不好?

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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