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者│樓誠】偷得浮生半日閑

配對:明樓x明誠
等級:G
特別註明:現代平行時空,明樓大學、明誠高中設定。談談戀愛,寫寫日常。
聲明:全部都不屬於我。


明誠高中是去離家有些距離的私校上的,他性格節省,一個月也捨不得買車票回家一趟,除非時逢三節或家人生日,明誠才會大半夜揹著行李去搭最便宜的夜巴,一晃一晃地睡回家。

明鏡那幾年也忙,在各大城市展了要十家連鎖店鋪,每天光將反應上來的營業經銷問題全都過耳一遍太陽就要下山了,還得分心思在一蹦就要上天的小淘氣明台身上,一人轉得腳跟不著地,又捨不得放下自小就與她親的么弟,苦撐著,明樓勸過,只是明鏡這人也是倔強,說了是什麼便一定要做到,從不打折扣的。

初時明鏡還記得叮囑明樓幾句,說阿誠一人在外頭你要多看著,別讓人沒衣穿沒鞋跑餓著了,明樓幾口就應了下來。

可後來明鏡自己也忙,一下就沒記起再提,也忘了定時定點的問明樓有沒完成囑託,加之明誠也不是會打電話回家說哪裡適應不好的類型,明鏡大多只接到他報平安的電話,或者老師主任每學期打來的例行家訪。

明樓那會剛定下了專題發表的時程,就在八個月之後,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滿當,他心氣也高,找了個既難又複雜的題目,得在幾個城市間來回奔波,訪問學者,做繁雜的田野調查。饒是明樓天資聰穎,可雙學位又豈是能隨意唬弄的,他也不是那種取巧投機的人,早一年前便開始準備了。


一晚明誠給明樓打了電話,說,大哥,學校這裡有個活動,你看能有時間來看看嗎?

這還是明誠第一次打電話給明樓提這樣的要求。

以前明誠小的時候,他們倆還形影不離黏在一塊的時候,明誠還沒將他想要的東西說出口,明樓就能看出來了,小阿誠的眼睛圓溜溜的,白水銀裡養著兩丸黑水銀,蘊著水氣,也不懂得隱藏,往哪裡一看,明樓心裡就明白。

明樓聽出明誠語氣裡那點笑意,像是隆冬時嘴裡呼出的白氣,一時也捉摸不出他的意思,便回道,什麼時候?

明誠說,下月十號。

明樓說,那幾天正巧要去B市做個數據分析,擠一擠還有些時間。

「大哥不問我是什麼活動嗎?」明誠問道,明樓聽出這個問題裡有點心眼,明誠每回有小心思時,說話前都會又淺又短促地吸一口氣。

「什麼活動都好,我過去就是要看你的,把時間留下來,晚上去外頭吃飯。」

好的,大哥。明誠說,車票訂好了給我個消息,我去車站接你。

明樓笑說,我可不坐你的老爺車。


明誠的老爺車明樓看過,在照片裡。明誠第一天到學校,就打了通電話回來,說,大哥,宿舍離教室太遠了,得找個東西代步。

明樓讓他去車行買G牌全新的自行車,前頭記得要裝籃子,才好放書和雜物。

明誠買好了,拍了張照片傳回去給明樓看,明樓一打開訊息就笑了,立刻一通電話又撥了回來。

「這是哪個年代的車子,你去哪淘回來的?」

「同學都說這家車行的車便宜,品質也沒有差到哪裡去,我就一起跟來看了看,覺得還真是挺好的。」

「叫你買個全新的,家裡又不缺這錢,如果讓大姐知道了,她又說我虧待你。」

「可是大哥,你看這車有個車頭燈,左把手上還有黃銅鈴鐺,像不像小時候你載著我到處遛轉的那輛?」

像倒是像,明樓心道。

「就為了這個你買它?」

「就為了這個。」

好吧,明樓沒話說了。


明樓應下了這事,定好日期,又讓明誠把最近的學校生活一一細說了,直說到貼在耳朵邊上的手機都燙得能燒水,明樓才道,很晚了,快去睡吧。

明誠問,大姐和明台都好嗎?我給家裡打了電話,大都進了語音信箱,大姐最近又開始忙了?

沒事,小孩兒戶外教學,三天兩夜,去野林裡搭帳棚打柴燒火,大姐不放心,全程自費跟著,我也攔不住。明樓說,末了又加一句,就明台那身細皮嫩肉,倒還可以拿來做頓晚餐。

明誠大笑,你別讓大姐知道你拿明台當烤乳豬看。

笑聲透過話筒,成了電波訊號,飛過大半個天際,傳到另一人的耳裡,聽起來竟多了一絲想念的繾綣。

好了,睡吧。

大哥,晚安。


約好的那天一早天高氣清,原本凌晨時還有些薄霧,但等到日頭出來後不久便全都散了。

明誠把昨天和晚飯一起買的餐包吃了墊胃,便下樓去將他那輛老爺車推出來,上齒輪油充輪胎氣,煞車把手拉了幾下,又把籃子和後座都擦擦乾淨。

明樓的電話就在明誠將腳架立起時撥了過來,說他快要到了。

明誠應聲說好,那我們約在車站前頭見,那裡有支舊路燈柱,五六十年前的老古董,長得和其他路燈都不一樣,特別顯眼。

掛上電話,明誠便腳下踩風的飛出去了。


明樓從車站裡出來的時候先是被上午斜照的日光給刺得瞇起了眼,然後才看見明誠電話裡說得那根燈柱,的確如他所說,幾十年前的樣式,又都是鏽蝕蛀斑,立在這麼個現代化的空間裡顯得特別格格不入。

一個揚著眉,眼裡有碎光和溫潤水意的少年笑著站在那燈柱旁,見到明樓望了過來,便快步走近。

大哥,一路還好吧?我和你說的這地標是不是很顯眼,一看就曉得了。

明誠這年紀還在長身體,現下身高只到明樓鼻尖,說話的時候得微仰著臉,鼻尖上的汗珠映著陽光晶瑩閃爍。

明樓上下審視了來人一會,才慎重其事地說,是挺顯眼。

說完自己沒繃住,瞇著眼睛笑了。


校區和車站兩地距離不算短,明樓手上又有行李,雖然簡便,但仍是個負擔。

明誠便說要招出租車載兩人回去,他自己可以把老爺車栓在小巷裡的水溝蓋上,之後找空檔再來取回。

明樓說不用那麼麻煩,走一走也是好的。

他讓明誠牽著車,幾件行李捆好放在車架上,大衣疊起來塞進車籃子裡,明樓身上就剩件白衣黑褲和條呢絨圍巾,他又把圍巾取下往明誠脖子繞了兩圈,明誠擔心他冷,想拒絕,明樓為了不讓他拆下,便揪著圍巾兩頭在明誠背後打了個結,讓他搆不著也拿不掉。

走了,路上給我找找吃的,一早趕車什麼也碰,茶都沒喝半口。

把人捆得像只大型限量版泰迪熊的明大少爺發話了,明誠只得認份踢起腳架,推車前行。

兩人一左一右,高的那個走路緣外側,眼睛看著走裡頭的人。

車站前是排商店街,用得都是乾淨敞亮的落地窗,陽光大把大把的撒下來,往窗戶上映出了兩人的模樣。


「是個什麼活動,讓你這麼上心?」明樓問道。

「學校申請的一筆經費下來了,把那個很舊的活動中心重新修繕了遍,裡面還多劃出了個小販賣部,大哥之前不是說,私校連這點裝修的錢都拿不出手,真想給他們重蓋一棟樓嗎?」明誠取笑他,拿明樓之前胡亂說的玩笑話來擠兌人。

明樓聽了,一手橫過車座墊,往明誠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說,長能耐了啊,這麼堵你大哥。明誠笑說,我這不是把大哥的話都記著嗎。

「我們美術社的指導老師,一個外頭請來的小老頭,他可有趣了,給建築物內部設計提了些意見,說不如把學生的作品當作裝飾嵌在牆上,像藝廊那樣,做成活動式的,能常常更換。」明誠一手離了車把手,在明樓面前比劃,這麼大的一幅畫,裝幀了掛在牆上,多引人注目啊,大家都爭著想要把自己的作品掛上去,可是空間哪有那麼多,所以老師就弄了個徵選比賽,選前二十個出來裱框。

明樓聽了頭幾句便心下瞭然,可他不想打斷明誠的話,難得能看見這小傢伙比手畫腳的和他說事,眉宇間神采飛揚,充滿自信,削瘦的腰背挺得筆直,像棵小白楊,一雙圓眼睛向著光,嘴角噙著少年特有的柔軟笑意,說話時上唇微微翹著,講到自己被選中那裡,也會不好意思的咬咬嘴唇。

明樓默默聽著,一邊走一邊想今兒真真是好天。


明誠喜歡畫畫這件事家裡人都是鼓勵的。

明鏡在他還不會打光,也不懂構圖,只一大片藍一大片綠的往白紙上糊的時候,就給人買了盒三十六色還是四十八色的顏料,還有十來支松木桿畫筆,整整一大把,明誠兩手圈起來都握不住。

另外那些畫架、量尺一類器具更是一樣沒少,明樓說,大姐您別忙活了,阿誠現在光是挑個色都得考慮上半天了。明鏡說,愛畫畫的孩子心巧,得好好培養呀,你別瞎說些有的沒的,趕緊給阿誠找個老師,古典畫派的好,別耽誤了。

明樓把明鏡的話照實和明誠說了,明誠還小,臉和手上沾著顏料,紅一點紫一點,五顏六色,聽見明樓說要給他找老師,只顧著搖頭,差點沒把手上的畫筆也甩掉。

「怎麼啦?不想學啦?」明樓擰了個濕毛巾給明誠擦臉,小孩兒皮嫩,擦沒幾下臉便泛紅了。

明誠又搖頭,說不是,老師很好,學畫畫也很好。

明樓問,那你剛剛急什麼。明誠把畫筆往畫架上一擱,抓著明樓給他擦臉的手,又緊張又固執地問,如果找了老師,大哥還會陪我一起畫嗎?


想起這段往事,明樓心裡止不住的哎喲了聲,那會兒的明誠可真是可愛啊。

走在一旁,辛苦推著車和行李的明誠自然不曉得他大哥心裡的那點彎繞,經過一間便利店,便停下來問明樓要不先買點喝的解渴,這裡離校區還有些距離,賣吃喝的不多,他擔心明樓還沒走到人就蔫了。

明樓擺擺手說不用,趕緊到學校吧,我想看看你的畫。

明誠笑道,做什麼這麼急,畫也不會長腳跑掉。

明樓也笑,是啊,可早點去,能看得更久一點。


等兩人終於見到學校大門,日頭也升到正中了,明誠推車推得出了一身汗,便扯著明樓的圍巾想拿下來。

明樓制止他,說好好戴著,熱出汗最容易著涼。

明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真熱,我怕把大哥的圍巾弄髒了。

明樓靠近,手指探到明誠衣領裡頭摸,後頸上薄薄一層汗,皮膚熱燙燙的,明樓便把先前繫著的結打開,將圍巾攏鬆,邊說,晚點等不出汗了再還我。手離開前又往明誠脖子捏了下,掐在耳後那個隱密的位置上,笑道,說什麼髒不髒的。

明誠被這樣一逗,臉又紅了起來,這次可不是因為熱了。


因著明樓要求,明誠便直接把人帶回學校,午飯也計畫在校區裡頭吃,今天雖是假日,但食堂還是有開的,伙食也不差,畢竟是私校。明樓一路上說了許多明鏡和明台的事,那個三天兩夜的露營活動讓明樓給講成了聊齋夜話,明台就是裡頭的狐仙靈怪,嚇得一幫人類師生不得安寧。

明誠笑說,哪有這樣誇張,明台就是玩心重了點,不會害人的,再說大姐不是也跟著嗎?

明樓聽完大笑,說你有所不知,大姐多少年沒坐過這種二三十人的大巴了,哪還禁得起那樣一顛一晃,第一天路程還沒開一半,就來了通電話讓我去把她接回家,說人實在暈的不行。

明誠想想那畫面,也跟著笑出聲,那明台還不樂上天了,他頭次自己出去玩吧?明樓點頭,孫猴子給從五指山下放出來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樣子。

兩人復又大笑。說話間,活動中心的尖頂就在眼前了。


新修繕的建築物外牆是質樸的淡灰色,刻意留下了粗糙紋理沒有上漆,階梯和窗緣都是象牙白的,地錦從側邊陰影處鑽了出來,迎著日光,濃綠繁盛的枝葉蔓延上二樓,二樓向著他們這面的窗子開著,裡頭有三兩人影走動。

明樓隨口說了句,假日也有人來看畫啊。

明誠聽見,心裡一下忽然有些慌,心跳很快,手裡冒了點汗。他一路走來都是自信滿滿,也有些得意,哪個小孩得了榮譽不開心啊,尤其還是暗暗的為了誰而努力,想讓他高興的那種。可明誠看見明樓眼裡的那股勁,連午飯也不吃,非得先來看畫不可,便有些擔心他期待太高,最後看見成品要失望了。

明誠拖著步子踢起腳架,將明樓的東西理好抱在胸前,邊介紹道,這兒就是學生藝文活動中心,十月底才建好的,統共三層樓,一樓是給社團做活動表演的地方,最上面是放影片或音樂欣賞的大教室,二樓則隔成幾間,分配給幾個文藝類的社團了,大哥是看見來參加社活的學生吧。

明誠講話時眼睛下意識地躲著明樓,沒敢看他,怕看見了自己的膽怯。

世上許多事都是如此,在越是在意的人面前便越發沒了自信,總是掂量著自己夠不夠好,夠不夠讓這個人來喜歡上。

明樓看出了明誠眼神上的變化,也不道破,只把他脖子上的圍巾給解了掛在自己手上,說,你帶路吧。


建築物裡頭多是木質內裝,地面也是木板鋪成,皮鞋扣在上頭傳出好聽的沉悶聲響,空氣中泛著一股濕潤溫暖的木頭味,幾扇微闔著的門裡都能看見有學生在練習,歡聲笑語隱隱傳出,既年輕又美好。

明樓隨意看看,覺得哪都有趣,腳步跟著輕盈起來,好像自己也回到了當年時光。空間和時間從來都是重疊的,走到了對的地方便能重溫生命裡的某個片刻。

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走在前頭的明誠身上穿著白襯衣,被強光照成了半透明的樣子,衣服下顯出好看的陰影,隨著走動生出一股勃發的力量,窄肩窄腰,姿態清秀端正。明樓心想,我真挺會養人。


兩人上樓,拐過彎,迎面兩三個人朝他們衝來,明誠一時不防,被撞得往下趔趄了兩階,明樓走在後頭沒直接碰上,但還是被嚇了一跳,趕緊把明誠接著,這要是摔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穩住了人,明樓皺起眉正想說什麼,就聽見一脆生生的聲音驚訝地喊道,「明誠?你怎麼在這?」

說話的人正是方才跑在最前頭的一個,站定了後明樓才看出是個留著齊肩短髮的女孩,圓眼睛,小鼻子,鼻頭泛著紅,看來剛剛撞得不輕。

女孩認識明誠,連珠炮地說著話,一邊拉著人左右看看,說有沒有哪裡疼,別真把你碰壞了,都說他們兩個,一直和我叫急,我才跑起來的,不然你看我今天穿成這樣,哪能像平時那般蹦跳呀,也怪我沒看見你,真是對不住。

明誠初時被撞懵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被人拉著轉的時候,再想插話就不容易了。明誠私下裡覺著她和大姐說話的速度有得比拚,可也只是想想,從沒說出口過。

明樓從明誠身後走出,往上站了一階,幾人才發現他的存在,明誠趕緊插話道,這是我大哥明樓,我帶他來看看。又向明樓介紹,這是李燕,隔壁班上的,同個社團。

明樓點點頭,面上沒什麼表情,只說了句,下次注意些。手搭在明誠肩膀上輕輕捏了捏,繞過幾人走到一旁,看起走廊牆壁上掛著展示的作品。

這想必就是明誠口中所說的活動藝廊,一眼望去長長一條走道直通到底,沒什麼裝飾,漆成象牙白的牆上釘了兩槓木條,木材表面打磨的滑潤,頗有些質感。每隔一段距離裝著一盞燈,燈光暈黃,把走廊半邊都照成暖融融的顏色。

也許是假日的緣故,學生不上課,都來社團裡活動,明樓看他們來去佈置著,眼裡亮晶晶的,好像明誠跟他說起自己入選時候的樣子。

牆上的畫少說也有二十來幅,更遠的就看不清了,明樓才往前走一段,便感覺手被拉住,力道輕柔,好像一撥就能撥開,可又是那麼堅定,讓他停下了腳步。

大哥。明誠喊他,不在那裡。

說完往自己這頭輕輕扯了下。

明誠眼神裡有一些東西,但都被笑意掩去了,明樓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剛才在樓梯轉角撞到的那幾個同學不知是散了還是去排練了,那個小姑娘,叫李燕是吧,個頭不高,模樣嬌俏,明樓不是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只是先前只有描述而無具體形象,所以也只在腦海裡過個場。他哪是真的想知道這些人,不過是想讓明誠多和他說話罷了。

明樓喜歡聽明誠說他學校裡的事,他碰見的人,他想做和不想做的事,他學到的事物,他看的書,他走過的路,這些零散的片段拼湊起了因相隔兩地而無法道明的想念,只是啊,那一個偶然的衝撞卻讓明樓一下明白過來,自己是真的很久沒有和明誠待在一塊兒了。

從車站走到學校的路上還不覺有什麼,明誠還是明誠,車是那個有黃銅鈴鐺的老爺車,學校他也看過,開學第一天就是他帶著明誠來報到的。明樓那時還不放心,自己一個先把學校走了一圈,又牽著明誠認識了一圈,宿舍家用什麼都安排好了,才終覺大功告成能寬心離開。

明誠笑道,大哥怎麼總把我當孩子看。明樓聽了不服氣,說,七八年後等你要考博了我也能這樣帶你走上一遭。


腦袋裡轉著雜亂無章的事,明樓過了好一會才發現明誠拉著他的手一直沒鬆開,兩人就這樣牽著往廊道另一邊走,這頭沒打燈,只有些正午的熾烈日光透了進來,在牆上投出兩人緊貼在一起的影子。

明誠說,我還沒把畫框弄好,老師評過之後我又再加了幾筆,就先放在架子上了。明樓聽他說,手指回握了回去,觸手之處有些汗濕,帶著緊張且雀躍的潮氣,明誠沒躲閃,又說,我想讓大哥最先看到。


畫室裡沒開燈,明誠熟門熟路的拉著明樓閃過各色各樣石膏模特鑽進去,曲徑迷宮一樣,添了那麼一些神秘的意思。

明樓說,你藏寶呢,放這麼裡頭,擔心誰偷走啊。

明誠笑笑,也不說什麼,把明樓拉到了他的寶貝面前。

一條溪澗,一片樹林,一幢兩層樓的屋子,一片午後的陽光,都被留在了一個永恆的、只有兩人知曉的時空間隙裡,一個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會改變的地方。

明誠悄聲說,送給你的,大哥,生日快樂。


兩小人兒立在門前,另兩個在屋裡,新添筆的,油墨半乾,色調溫潤,將歲月和愛都給凝了進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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