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g Hero 6 | Tadashi/Hiro】 熊先生們的早晨

配對:Tadashi Hamada/Hiro Hamada (無差)
等級:G
特別註明:寫給清仔《TOKYO》的 Guest 文。
聲明:I own nothing.


他早上醒來睜開眼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那股異常的感覺被深深埋在朦朧的睡意還有溫暖被窩之下,讓 Tadashi 一時無法確切說出究竟是什麼。

他搖了搖睡在一旁的 Hiro,青年側臥背對著他蜷在一旁,枕頭有一半落在床緣外,睡衣下擺掀起一角,露出一小塊後腰,大半個身體都在被子外頭,Tadashi 摸了摸他的手腳,幸好還是溫熱的沒有發冷。

Hiro 受到騷擾,咕噥幾下扭了扭,仍沒打算醒來。

Tadashi 下床拉開窗簾,外頭天色看來有些陰暗,似乎又要下雨了,他走進浴室把自己打理乾淨,Hiro 若是還想睡就再讓他睡一會吧。


舊京山最近迎來了潮濕微涼的雨季,也許是海洋上的高壓帶影響還是怎麼的因素,這城市已經連續下了快要兩個星期的雨,雨勢不大不小,是那種撐了傘水滴打在上頭聽起來零零落落好似沒什麼,但若是不撐,風衣擋不了多久便會全濕了。

Tadashi 不是很喜歡下雨,一來他不喜歡陰暗的天色,二來是因為他知道 Hiro 從不帶傘。

因此每回碰上雨天,要不就是 Tadashi 開車去接他,要不就是 Hiro 自己淋雨回家。

青年倒不覺得有什麼,相反的,他挺享受這種“像高年級男生一般,帶頂鴨舌帽就能環遊世界”的率性作為,Hiro 跳級上大學的時候才十四快十五歲,他從來沒有經歷(或者該說是享受)過那段青春且難以被馴服的高中時期。

Tadashi 從浴室裡出來時 Hiro 已經換了個睡姿,現在他完全霸佔了這張雙人床,以一種像是宣示一般的姿勢趴在上頭,臉埋在 Tadashi 的枕頭裡。

男人拎著襯衫和西裝褲踱步到床邊,他本來想讓 Hiro 在領帶的花樣上給他些建議,開學第一天,他不想打扮的像個老學究一樣,但 Hiro 現在睡得天塌不驚,Tadashi 猶豫了會,還是沒忍心把他叫醒。

下樓前他再次堅定了內心想法一次,想著弄好早餐後一定要上來把人給拖出被窩。


Tadashi 回來舊京山已經有兩個多月,之前幾年他都在紐約一家薪酬優渥的海洋開發商那兒工作,周末若是有空,就會飛回來陪 Hiro,或是兩人約個空閒的晚上,一起連線打遊戲。

Hiro 自 SFIT 畢業以後,沒有接受各大科技公司的職位邀請,也婉拒了幾個研究中心的研究員位置,當時 Tadashi 有些擔心,以為他是因為對未來感到迷茫,才不想那麼快做出決定。

他特地在出差的那幾天裡勉強擠出半天空檔,從紐約飛回來,抓著青年肩膀緊張兮兮地問道,你要做什麼呢?Hiro,不管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別害怕。

Hiro 笑著拉他到車庫那裡,得意地掀開蓋著的白布,展示他花了兩個禮拜才完成的立體軌道列車模型,像個小國王那樣宣示道,我想要做玩具,能讓哭泣的小鬼頭大笑的那種玩具。

火車頭上掛著戰鬥機器人微笑的臉,正飛速穿越有半層樓那麼高的立體軌道,在縮小的舊京山裡或上或下奔馳著,載運各種各樣的貨品到城市各處,看起來就像個自給自足的小世界。


Hiro 後來開了一間玩具店,自己既是店長,也是所有玩具的發明人,還兼職搬運工,每天早上都得在倉庫裡待上一兩個小時清點貨品。

Tadashi 曾在店面開幕的那天回來看過,那次他在舊京山待了兩個禮拜,一口氣用完整年累積下來的假期,只為了能親眼看看 Hiro 努力許久的成果,並和他一同分享這份喜悅。

而結局則遠超乎他的想像,他必須承認(有些不好意思的),他並沒有對 Hiro 的事業抱有太多的期待,事實上,他更看重的是 Hiro 本身喜不喜歡,開不開心,對 Tadashi 來說,Hiro 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他能活得自由快樂,沒有煩惱。也因此 Tadashi 才會選擇那個遠在紐約的工作,那份薪水用來養活兩個人綽綽有餘,他只是單純的不希望 Hiro 為現實問題所苦。

可這樣的想法無異於把對方當成是還需要人看顧的孩子,而那會 Hiro 已經要十八歲,是 SFIT 裡聞名遐邇小惡魔,誰都喜歡他,而且誰都沒辦法從他那兒討到便宜。

他從沒有向 Tadashi 認真抱怨過什麼,“別這樣管著我。”“別把我當小孩子看待。”這類的話他從沒說過,也就是因為如此,所以 Tadashi 才領略的這樣遲,等到他真正醒悟過來時,Hiro 已經自己一人完成了許多事,包括那傾盡心力的熊先生玩具店。

現在的 Tadashi 總忍不住要想,那時的自己看起來一定就像只護雛的母雞,想把幼崽安放在羽翼底下,以為能永遠保護他。

可事實是,Hiro 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弱小,而他也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強大,他們只是普通的兩個人,普通而且非常在乎彼此的兩個人。


Hamada 家的早餐總是如出一轍。

兩顆炒蛋,四條煎培根,吐司機裡正烤著兩片新鮮的小麥麵包片,咖啡爐已經熱好了,香味隨著蒸氣飄散到每個角落。

在曉得自己努力錯方向後,Tadashi 便很快修正了他的生涯規劃,現在他回到 SFIT,戴起簡報手套,當個年輕(而且帥氣)的大學老師。

等到一切都差不多準備妥當,Tadashi 解下圍裙,洗了洗手上樓,準備硬著心腸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青年從甜美的睡夢裡給拽出來。

他本來不怎麼在意 Hiro 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休息,畢竟──他們都曾是宅宅──熬夜之於兄弟倆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只是他接了教職之後有固定的上班時間,而 Hiro 在得知他的每日行程後,便千叮嚀萬囑咐 Tadashi 早上必得把他叫醒,拉耳朵或搔腳底板都行,只要能讓他醒來。

“我以為你會想要一覺睡到中午,怎麼啦?突然想當個早睡早起的乖寶寶嗎?”Tadashi 哈哈一笑,背對著青年坐在書桌前,正專心修改著他教課的投影片。

“那是因為……”Hiro 停頓了下,忽然覺得後頭那句話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只在心裡想倒不覺得有什麼,可要化為言語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因為?”Tadashi 蹬著電腦椅轉了圈,他拿掉鼻樑上的眼鏡,認真看著站在他身後有些扭捏的青年,“你想要早起我很高興,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吃早餐。”

“沒…沒錯,這就是我的意思。”Hiro 抓抓臉,又拉了拉衣服,“不然你一個人吃太孤單了不是嗎?”

Tadashi 聽他說完後大笑幾聲,“真是謝謝你出手搭救我這個孤單的寂寞男子啊,小英雄。”

Hiro 還來不及說什麼,Tadashi 便又多加了一句,“噢,我會給你準備你最愛的蔬果汁。”

“誰要喝那種噁心的東西!”Hiro 大喊。

“這你就不懂了,Hiro,每日攝取固定量的纖維質和維生素能讓人體保持……”Tadashi 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他寫在筆記本上,洋洋灑灑數十頁還附帶彩色插圖的食譜,Hiro 一手塞住一邊耳朵,飛也似的從他面前逃開了。

Hiro 倒也不是真的討厭……喔好吧,他其實真的討厭很多種蔬菜,紅蘿蔔、西洋芹、太生的甜椒、荸薺,還有青豆,天啊,青豆!

不知怎麼的,也許是他愛吃糖,或者其他什麼緣故,Hiro 十二歲時身材較同齡男生還要瘦小許多,遠遠看去就像根牙籤,於是他那愛操心的哥哥便給他準備了各種營養餐食,半哄半強迫地讓他吃下去,內含物五花八門,有時他甚至不曉得自己吞下了什麼。

直到他終於長得和 Tadashi 差不多高,身板讓人不那麼擔心以後,才再也不用吃那些白煮雞胸肉和青豆,還有烤得半生不熟的紅椒。

不過,那約莫也是 Tadashi 開始要到紐約工作時候的事了,之後的日子他大概每兩個禮拜才能回來一次,Hiro 有時還挺想念 Tadashi 的蘑菇湯,還有奶油玉米,他曾想學習怎麼做出這些玩意,但大多時候都只把廚房給弄得一團糟。


Tadashi 上樓的時候忽然打了好幾個噴嚏,喉嚨上端泛起一股搔癢感,還有些發熱,但他沒把這些徵兆放在心上,以為是花粉還是什麼粉塵讓人過敏。

他走進房間的時候 Hiro 已經醒來了,青年坐在床緣,看起來還有些迷糊想睡,一頭亂髮毛躁蓬翹。

“嘿,快去把你自己打理好,早餐已經準備好啦。”Tadashi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Hiro 的頭。

青年像是才回過神,沒頭沒尾的說了句,“我聽見你打了好幾個噴嚏。”

“什麼?”Tadashi 一頭霧水。

“剛剛,在樓梯上。”Hiro 頓了一下,剛睡醒時的腦袋實在昏沉的不好操控,“三個。”

“哈哈,八成是花粉過敏了。”Tadashi 有些意外 Hiro 一醒來就說這些,他還以為他會先問今天早上喝的果汁裡都加了些什麼,“今天還是在下雨,舊京山氣象局越來越不準了,他們的氣象預報從上禮拜開始就像在寫小說。”

Hiro 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浴室,Tadashi 從衣櫃裡翻出了幾條他自認花色還不錯的領帶,打算讓 Hiro 給他揀一種。

“但你從來不會對花粉過敏啊。”浴室裡忽然傳出 Hiro 模糊不清的聲音,說得還是上個話題,青年拉開門,嘴裡含著牙刷和泡泡,“肯定是感冒了。”

“怎麼可能,我有十年沒感冒過了。”

Hiro 轉回身去呸掉泡泡,漱了漱口,往臉上潑了幾把水,使勁壓平一頭亂髮,再出來時便像剛進去的時候一樣,亂毛仍然不如人所願。

“因為這回雨下得太久,而且你不喜歡下雨。”

前後句的邏輯呢?Hiro。Tadashi 皺了皺眉苦笑,但還是事有優先地舉起幾條領帶,徵詢他的意見。

青年給他選了個淺灰的百搭款式,恰好也是 Tadashi 最喜歡的一種。

打領帶結的時候男人又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現在他似乎真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鼻腔發熱,好像有些不尋常的黏液分泌,但那程度還遠不到需要請假的地步。

Hiro 隨意套上了一件T恤和牛仔褲,彎著腰不知在床底下翻弄什麼。

“你在找什麼?”Tadashi 問道。

“這個。”Hiro 將手上的東西塞進 Tadashi 懷裡,那是一只醫療用口罩和一盒消炎藥,還有一張降溫貼布。“雖然我希望你能留在家休息,不過你肯定不會這麼做,既然這樣,至少把藥帶在身上,感覺會好些。”

Tadashi 接過這些物事時有些驚訝,他從來都是照顧人的那個,鮮少有被照顧的經驗,忽然被這樣對待,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走吧,我們去吃早餐,看看你這回又加了什麼怪東西進我的果汁裡。”Hiro 拉了拉他的手。

“都是很營養的水果,你會喜歡的。”Tadashi 繫好領帶,跟在 Hiro 身後走下樓,看著眼前人削瘦卻堅實的背影,他忽然曉得自己該說什麼了。

“今天我會早點回來。”Tadashi 說。

Hiro 回頭看著他,一時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到時還下雨的話,就得拜託你來接我了。”男人攤了攤手,“畢竟我現在可不能淋到雨。”

聽明白他的話,Hiro 便咧開嘴笑了起來,像只得意洋洋的大貓,終於,他哥哥也學會依賴別人。

“好啊,我會開著熊先生的玩具車去接你。”

“到時我再給你打電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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