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 | シノシカ】 他人

時間線:

暗潮他人殊途

配對:シノシカ
等級:限制級
特別註明:平行時空設定,高中場景,以アスシカ為前提的シノシカ。
聲明:全部都不屬於我。


不論什麼事情都總有個起頭,而若是能從那兒開始理清,那麼接下來的一切便會容易許多。


鹿丸靠坐在沙發軟墊上,前頭站著的是他的同班同學油女志乃,面無表情的短髮少年臉上架著一副濾光眼鏡,遮著視線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們兩個不算生疏,但也稱不上交心那樣熟稔,鹿丸和志乃還有丁次幾個從小學一路同校到高中,之中大半時候他和志乃兩人還是同班,只是除了上下學一起同行外,平時倒不常搭上話。

志乃不是個多話的傢伙,個子長得也高,總是坐在倒數幾排,不論寒暑,他都穿著長袖衫,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起來。


「昨晚的氣象報導說,今天是入夏以來最高溫。」兩人並肩走到即將分開的街口轉角,鹿丸抬頭看著一絲雲絮也沒有的澄藍天空,沒頭沒尾的說了句。

志乃轉過來看他,鏡片後頭的眼睛眨也不眨,沒有回話,只用袖口揩了把額角的汗。

「你難道不會覺得熱嗎?」當時小學五年級的鹿丸揹著雙肩書包,盯著他露在短袖制服襯衫外頭的手臂,志乃今天穿了件淡灰色棉衫,袖口切齊手腕,只讓兩隻手掌暴露在烈日下,仔細一看,還能發現手背微微冒著汗。

街道上沒有樹蔭,午後的暑氣蒸騰,頸後髮際下的汗水像沒擰緊的水龍頭,不斷往下竄流進衣領內,濕熱的天氣讓衣料黏貼在背上,像層透水的薄膜,男孩不適的扭了幾下,感到幾滴汗沿著背脊一路滑進屁股縫裡。

志乃當時比他高半個頭,從頂上灑下的炙烈日光就這樣灼焚著他的頭頂和後頸,但人卻沒像鹿丸那樣煩躁不安,他聳了聳肩,對於問題不置可否。

幾年來上學放學,他們都是在這街口相遇和分開,一直也沒什麼改變,志乃的家就在另一條巷子的底端,只是鹿丸從來沒去過,好奇是一回事,但怕麻煩那又是另一回事,心裡雖有些想像,但自己不說,對方也沒開口,那個小小的謎團便就一直擱在這裡。

直到初二的某天,鹿丸還記得,那陣子身體正在瘋狂抽長,全身關節都像是被拆開再重組起來那樣痠疼地令人難以忍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像隻蟲般在位置上扭動。

但最難熬的還是戶外課,頂頭那麼大一個太陽,操場被曬得都能看見殘影,他才從樓上走下來,後背上就濕了一小塊,空氣悶熱,卻又不下一點雨。

鹿丸站在廊沿外的陰影底下,滿臉不情願的看著外頭,說什麼都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真希望我也能請假去保健室裡休息。」鹿丸喃喃道,抹了把頸子上的汗珠。

一旁丁次和牙聽見這話,兩人都笑了出來,一左一右把人拉進陽光裡。

他皺著整張臉,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便也沒再繼續抱怨了。

鹿丸倒不是真那麼厭惡戶外課,他只是發覺到自己和其他人有些不同,青春期的到來讓他明瞭了一些事,可也產生了更多疑問。

當同輩的其他人在討論女生長相和她們的身材時,他卻在想著那些男孩子的背影,淌著汗的後頸和線條明顯的小腿肉,經過身邊時帶起一陣說不上好聞,但卻莫名能讓人心裡微微騷動的氣味,仰起頭喝水時,緊繃的脖子上那個小小的突起隨著吞嚥滾動,其他人都像沒看見,好似只有他發現了這些事。

有時他會做些清醒夢,說得出口的和說不出口的,裡面從來都是同性別的臉孔,早上醒來後,下頭有了生理反應,鹿丸在清晨的冷空氣裡邊發著抖,邊搓著自己底褲接受了這個現實,他畢竟不是個會矇著眼裝沒看見的個性,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他只能學著適應,還有控制。

畢竟衝動這種事,從來都是匹難以馴服的野馬,即使知道這麼做不好,隨意一想都能列出十大張洋洋灑灑的壞處,可有時人就是會被本能牽著走,像栓在腳踝上的鍊子,在他因為理智或者邏輯或者其他什麼能讓人超脫物外的東西所迷惑的時候,輕輕一拽,就能摔回慾望跟前。


課上追趕跑跳了幾十分鐘,終於迎來了解脫的鈴聲,他朝牙和丁次揮了揮手,往體育場邊的廁所走去,他們倆要去買些冷飲,便沒有跟著過來。

鹿丸一人在洗手台上往自己臉上潑水,他全身都是汗,黏膩悶熱,讓人十分不舒服。

正想著是不是要趁著這裡沒人迅速擦個澡時,左後方的隔間傳來開門聲響,志乃裸著上半身從裡走出,鹿丸聽見聲音便反射性往鏡子裡那方向看去,正巧和人打了個照面。

第一眼他便曉得自己知道了個有些不得了的祕密。

「……我以為這裡沒人。」鹿丸笑得有些勉強,志乃只是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腳步也沒有停頓,徑直走到鹿丸身旁,扭開水龍頭往身上潑水降溫。

「我知道外頭是你才出來的。」

鹿丸瞥了一眼,看見他一手拿著原先穿的灰色長袖衫,已經濕成深灰色,另一手提著的袋子裡還有件新的,看樣子是準備換上。

志乃沒有擺出防備的樣子,所以鹿丸也就正眼朝他看去。

他身上蔓延著精緻細密的黑色紋身,從背心處長出,一路蜿蜒到前胸和背脊上,有幾根枝條往上爬到胸口,順著手臂肌肉纏向小臂處,在袖口遮擋得住的地方停了下來,遠遠看去像被枝葉圍繞,鹿丸看不出那是什麼植物,只知道挺好看,等他意會過來時,已經盯著看上好一段時間。

「怪不得你總是那副打扮,一個中學生紋了這麼多東西在身上,要是那些老師看見一定嚇得說不出話。」

「家族傳統,長一歲就得紋一段。」

「這樣九十歲的時候,不就連腳心都紋滿了?」

志乃罕見的笑了笑,沒有回話。

「真的都紋滿了?」鹿丸又走近看了看他手臂,這才發現那不是枝條,而是一隻隻首尾相連接的蟲子,蟲身刻劃細緻,連羽翅上都有紋路。

「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來我家看看。」鹿丸聽見他這麼說,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沒接話,志乃又說,「我住得地方離你家不遠。」

「哈……我以為你不喜歡同學介入你的私人生活。」鹿丸又沖了次臉,把水甩乾,藉著這些動作擺脫了些尷尬。志乃還裸著上身,一副坦然的樣子,他脫去衣物比穿著的時候看起來更壯一些,鹿丸看了他幾眼,低聲說,你快穿上吧不然著涼了。

「我注意你很久了,奈良鹿丸。」他套上了和先前那件一模一樣的灰色長袖衫,語調有些快速和急促,鹿丸沒聽出來,他自己也在緊張,「我想你也許和我是同一種人。」

「沒頭沒尾的在說什麼?」鹿丸扯著嘴角笑了,卻沒有正眼看回去。

「反正……我們之前都是一起走回去的,不會讓你多繞路。」

「這和剛剛說得是同一件事嗎?」

「我爸說,遇到喜歡的人就帶回來看看,你既然發現了我的秘密……」志乃拉整齊了制服,又回到那個規規矩矩,低調不引人注目的樣子,「就得負責啊。」

說完這意味不明的話後少年便很快離開,鹿丸一人站在那兒,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聽見了什麼,只覺得胸口上好似有什麼東西被輕輕揭開,他還沒準備好要曝光的私密部分就這麼暴露了出來。

之後幾次回去,鹿丸都刻意避著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漸漸兩人便少了許多交流,原以為他會就這樣放棄,兩人從此不再來往,可鹿丸始終低估了油女志乃這個人,和像雲霧一樣難辨的運氣。

從初中畢業後,兩人又進了同一所學校,開學典禮上帶著濾光眼鏡,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少年再次和他搭上了話。志乃沒有重提那天的事,只閒聊了一些瑣碎的近況,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兩人又做回了那不遠不近的同班同學。

鹿丸過去以為志乃會是洩漏秘密的人,才刻意疏遠,他那時第一次見識到他的本質,是把銳利的鑿子,平時都藏得好好的,就只有那一日讓鹿丸在鏡子裡看見了,他當時還不懂事,只本能地覺得有危險,便莽撞的轉身逃走,以為這樣就能將所有未知的可怖的事拋在後頭,但過了這麼久始終沒人來揭開,最後反倒是他自己沒有忍住,主動告訴了一個錯誤的對象,之後導致了一連串岔出計畫的事。

鹿丸開始觀察起這個人,逐漸發現他是由一堆謎團組成,而現在這謎團就站在他跟前,兩隻手掌依然是除了臉皮以外唯一露在外頭的地方,修長的十隻指頭正一顆顆解開制服襯衫扣子,以一種幾乎要讓人誤會的態勢朝自己靠來。

「那什麼,志乃,你不是要和我說什麼嗎?」鹿丸乾笑著,使勁挪了挪,身體陷在鬆軟沙發裡,難以施上力,他只稍稍往後退了些,看來還算從容,若再要更大的掙扎,看來就像是逃跑了,他的自尊心還不能接受自己在同班同學面前像隻受驚的小鹿那樣蹦跳。

「沒。」志乃說了個字,便俐落的脫去了白色制服,往沙發上一搭,緊挨著鹿丸坐了下來,他裡頭還穿了件高領的黑色棉衫,依然裹得嚴實。「找你過來是要一起練習數學題目。」

「……是啊。」鹿丸憋在胸口的一口氣總算順暢呼了出來,「我今天只帶了重點的一百題,雖然不多,但題目都挺複雜,夠我們今天寫了。」

他將題庫從腳邊的書包裡拿了出來攤在桌上,前幾頁關於對數不等式的題目下頭已經寫了滿滿的式子,有幾題旁邊留有擦掉重寫的污漬,密密麻麻的筆記特別標明其中的難處。

他們倆要去參加的是個全國性質的競賽,要是在這之中得了優勝,便能出國和全世界同年齡的人再比一次,這是大學以下數學領域的最高榮譽,足以和許多知名的體育競賽相提並論。

數學科教師在課堂上提到這個賽事時,鹿丸正靠著窗神遊物外,志乃坐在他斜後方,視野範圍裡正好能容下他的一舉一動。

少年曲起手肘時,他發現他桌上的紙盒裡圈了隻很小的獨角仙,正趁著人不注意,要往外爬到鉛筆袋上。

「鹿丸,你要不要去試試?」講台前的阿斯瑪突然換了個話題,轉頭看向教室邊角靠窗的鹿丸笑著問道。

聽見自己的名字,鹿丸立時從白日夢裡清醒過來,另一頭的丁次努力用嘴型向他打了暗號,奈良家的高材生終不辱他傳聞中的智商,從O和P這兩個字母裡拼湊出方才錯過的七七八八。

「算了吧,老師,那太麻煩了。」鹿丸擺擺手,低下頭用筆尖輕輕一挑,把獨角仙勾了回去。

還真是不出意料啊,志乃心想。

從小到大,除了將棋和數學,他從沒看過鹿丸對什麼東西產生興趣,這人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思像煙霧一樣模糊難辨,可從來也沒出過一點壞念頭。他對自己展現出的最大好奇,便只有在看見身上的紋路時,那一瞬間的驚訝和興味,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有。

即使志乃向他表明了自己也喜歡男人,和他一樣,對同性別的人才有興趣,鹿丸也不生不熟的應著,臉上沒半分變化,好像他不過是在說“等等換教室”這類無關痛癢的吱喳。

上了高中之後他們仍然會一塊回去,繞著學校圍牆走半圈,在小巷裡轉個十來分鐘,最後在那巷口互相道別,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他們會閒聊、會說笑、會互相擠兌,可是鹿丸從來沒有再像那天一樣,被他一句話敲破偽裝,沒有再露出過那種,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的神情。

之後不久,校務高層針對比賽的事開了個會討論,鹿丸仍然成了代表,擔任小隊隊長。畢竟光就數學這科上,這所學校裡還真沒有誰能贏過他。


志乃側頭看正專心致志解著題目的鹿丸,黑馬尾高高束起隨著身體左右搖晃,髮際下那一點露在外頭的後頸上滲著細細一層薄汗,他自己不怕熱,所以沒注意到這房間有些悶,一個小窗開在離地板有一人高的地方,還虛掩著。

他隨手抹了一把頸子,撐著頭開始畫起幾何方程,志乃想起那天在辦公室看見的事,他和寧次、佐助三人通過了學校的檢定考試,正式成為他的隊友,得組隊一起到外地比賽。

課間空檔他拿著報名表準備去交給數學科教師猿飛阿斯瑪時,陰錯陽差地,就這麼讓他撞見了。

他頓了一下,正想要問出聲,聽見坐在一旁的少年輕輕啊了一下,隨即振筆在紙上刷刷寫了幾行算式,一氣呵成、氣勢驚人。

被這一打斷,他便改了口,「要喝點什麼?」

鹿丸聽見他問,也沒抬起頭,還在專心的算著題目,隨口說了一句,「都行啊,我不挑,有茶更好。」

志乃點了點頭起身,從廚房拿來兩瓶冰得透涼的麥茶,指尖上的低溫讓人穩住了心神,回頭見坐在客廳的那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朝他笑道,「換個環境還挺有效,這題我想了兩天都解不出,結果一來你這裡就想到方法了。」

他將麥茶遞了過去,鹿丸被鉛筆壓出凹陷的手指啪喳一聲打開了鋁罐包裝,仰頭便喝了起來。

「奈良,我看見了。」志乃低聲說了一句,臉上沒什麼表情,鹿丸看向他的樣子先是不解,幾秒後那幾個字才像漣漪一般在他眼裡擴散開來。

他放下飲料罐,鹿丸還在那楞神的狀態,志乃想總之是開了頭,乾脆挑明了說。

「那天我去交報名表的時候,看見你和老師靠在一起,你們……是那樣的關係?」

志乃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坐下,就站在原處看著他,鹿丸手指沾著方才飲料罐上的冰水,他隨意抹在了褲上,明明才喝過麥茶,喉嚨卻比先前更加乾渴。「不……怎麼說……」他偏頭移開了視線,終於露出那個志乃只看了一次便沒忘記過的神情。「唉,真麻煩。」

鹿丸心裡轉著幾個應答選項,卻發現沒一個能對上。

志乃這個人,聰明的剛好,透露的也剛好,他將自己放在一個既隱蔽又巧妙的位置上,看著周遭人像偶戲一樣演得風生水起。而最難抓住這人的地方在於,志乃連一點微小的慾念也沒有,沒什麼小心思,沒什麼壞水,少了這顯而易見的起心動念,鹿丸便抓不準他問句後頭的想法。

他嘆了口氣,投降似地說,「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志乃往他那裡靠近了幾步,有些太近,卻又遠不到需要往後退的程度,鹿丸抬頭看他,背著光的角度只見志乃嘴動了幾下,一個眨眼間,眼前就暗了。


嘴唇很涼的人通常不太會表達自己,難怪他總是這樣閃躲。這第一個想法出現得毫無來由,但志乃倒是覺得挺有道理。

被他親上的時候一點反應也沒有,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著了,他起身離開的時候鹿丸眼睛還是看著他親下前的那個方向,直到他又舔了一次,人才像回過神那樣往後退去。

「志乃,你做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嗎?」

「等等……中間略去太多了,你……你喜歡我?」

「是啊,而且我也說過幾次了。」

「什麼時候?」鹿丸的嘴微微張著,眼神發直,表情有點傻。

「初二的時候,還有剛進高中時……」志乃掰著手指數起來。

「什……你那時都說了什麼?」

志乃又靠近了些,從這個距離能看清他臉上的細微表情,還有眼睛。

鹿丸這才發現志乃並不總是那樣平靜,只是遮掩得太好,淡藍色鏡片抹去了眼瞼下頭幾不可察的害臊,也遮住了些目光閃爍。

他嘴緊緊抿了一下,才極度不情願地說,「鹿丸,這麼說就太狡猾了,我可是什麼都告訴你了,只是你沒有聽進去。」

「志乃,我其實,唔……」

少年的嘴唇潮濕而柔軟,舌尖探進去的時候有些遲疑,可還是沿著齒列一路往裡掃過,鹿丸嘴裡有方才麥茶的甜味,嘗起來和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他想像了許多次,從沒有一次的感覺比現在更好。

身下的人輕微掙動,卻不是那麼認真,似乎並不十分確定自己究竟想怎麼做,他還處在混亂中沒有辦法理清思緒。

志乃不是傻子,更不是個君子,趁著鹿丸分神,捲住了他的舌頭絞纏吸吮,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幾個磨蹭和觸碰便能讓彼此氣息失去規律,呼出的熱氣交融在一起,並不讓人厭惡。

志乃將眼鏡取下放在一旁,鹿丸仰著頭看他,小口喘氣,整個人陷在沙發裡,神情有些鬆動。

「……鹿丸,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把我踢下去,可以揍我,但不要擺出這種表情。」志乃低聲說,少了遮掩,他的目光銳利的像把鑽子,而他又總是在一旁看著,視線裡頭多了一點細不可查的冷靜自持。「我是從頭就喜歡你的人,和老師不一樣,這點你可要搞清楚了。」

下一個吻很重,彷彿在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麼,少年獨有的莽撞和執拗透過吸咬和舔吮傳遞過來,鹿丸推著志乃的手臂,試圖在間隙裡尋得一些氧氣。

他的襯衫下擺被拉散了,志乃的手探了進去,在他肚腹上磨蹭著,緩緩挑開了褲扣。

鹿丸知道自己在默許這一切發生。

默許這個他只要說一聲不,或者搖搖頭,或者拿起放在旁邊桌上的麥茶淋在這人頭上,便再也不會有的經歷發生。

但他才剛落了空,就在前不久,在他答應志乃邀請的幾個小時之前。

掛上那通電話後他心底像被刨了一個坑洞,沒姿沒態的趴在桌上,時間就這麼從他身體中間淌過去,沒把人帶走,他只能一直留在那個無法抽離的當下裡。

之後志乃打來,說也許他們可以趁正式訓練開始前先做個特訓,題本云云,考古試題云云,鹿丸沒等他說完就應了好,下了樓,步行去他家,路程不到五分鐘,五分鐘裡他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感覺也沒有,只迫切地想要一個什麼東西來填塞。


志乃輕輕咬著他的喉結,舌頭刮過皮膚表面,有些癢,兩具年輕的軀體疊在一塊互相摩擦,其中一個還懷著心思,讓情勢更難以控制。制服褲滑到了大腿根上,志乃一手按著鹿丸的腰,另一手解開了自己下身的束縛。

空氣燥熱得讓人窒息,鹿丸動了動陷在軟墊裡頭的身體,膝蓋便蹭到志乃的下身上,同時他的後腰處一塊皮膚也被志乃猛然收緊的手指給搔到,兩人同時喘了口氣,灼熱的氣息纏在一塊,又交換了個吻。

「你敏感處在這裡?」志乃試探性地又輕輕抓了抓,鹿丸便立刻拱起身體閃躲,將胸口送到他面前,少年老實不客氣地低頭含住他乳尖舔了起來。

「不……等等。」鹿丸躲閃了幾下,總算將自己給解救出來,但志乃看著他的眼神像是他剛從他嘴裡搶走了最後一塊肉那樣帶著血光,他撐起身體,看見他倆下頭都撐起了一小塊,稍一摩擦便傳出甘美的快感。

志乃露在手腕外頭的紋身有些泛紅,額測沁著汗,鹿丸從沒看過他這完全被本能和慾望牽著走的樣子。

似乎是被這樣的情景刺激到,自己也受了煽動,他丟開腦袋裡剩下的那一點理智,絲絲吸著氣,低聲說,「用手吧……」

鹿丸拉開自己底褲,手伸了進去撫上性器,摩擦著手掌心上下來回搓揉,志乃很快脫去了他的長袖衫,露出比他上回見到更繁複一些的黑色紋路,俯下身來在他身上蹭動。

他膝蓋撐在鹿丸腿旁,此時完全覆了上去,兩人靠在一塊,彼此身上都是對方的氣味,志乃貼著鹿丸的脖子一路舔到凹陷的鎖骨,趁著他喘氣時一把扯掉了鬆垮的長褲,將自己下身和他的貼在一起,志乃的手包著鹿丸鬆鬆圈著的手指,使力上下滑動,洶湧的快意自下腹處襲上,將兩人包圍住。

頂端泌出的液體沾濕了他們的手指,鹿丸微仰著頭,一隻手臂蓋在臉上,看不見表情,志乃換了個姿勢,將自己嵌進他兩腿間,頂起鹿丸的腰,手指探到方才引起他劇烈反應的地方狠狠搓弄,滿意的聽見對方急促地喘氣,喉嚨發出壓抑的哼聲。

鹿丸轉過頭看他,皺起眉頭,但眼角泛紅,還有些水光,看來一點威嚇性也沒有。

敏感的部位被狠攻,他一下握緊了自己硬燙的下體,連著對方的都收攏在手掌裡,邊大口喘氣,志乃低下頭把他的舌頭給拖了出來吮吸,拇指尖大力刺激前端和小孔,輕輕刮過血管突起的柱身,少許的疼痛讓快感更為清晰猛烈。同時他配合著手上的節奏,頻頻摳弄鹿丸後頭那塊連著臀肉的地方,前後的酥麻感疊加在一塊,化成舒服得令人恐懼的甜美麻癢。

志乃想像過這樣的場景好幾次,地點大多在學校裡,有時是在他們回家的小路上,那些畫面都很模糊,他只記得自己在黑暗裡急促的呼吸和讓人興奮愉悅的快感,但那些總是隨著清晨微光的到來而消失,所有的幻想加起來也比不過一次真實的重量。

那個總是滿臉無所謂,沒什麼事能觸動他的奈良鹿丸,就躺在他房裡的沙發上頭,褲頭和襯衫釦子都解了開來,嘴只能顧著喘氣,吞不下的唾液沿著下巴淌到胸口上。

「啊……不行……」手心和腿間都被前液沾得濕黏,胸前一塊被兩人的汗液給浸得濕透,有幾滴沿著肋骨突出的曲線滑到縮緊的下腹,又熱又癢,鹿丸不自覺地想把腿夾緊,志乃使勁一按,兩只膝蓋便又軟軟的倒下,「停一會……志乃……!」

發現他快受不住,志乃加快手上的速度,邊微微挺動下身,沿著莖身一下下的用力摩擦著,「鹿丸,你可以不用忍……」

發覺自己同樣沉溺在這追逐快感的動作中,腦子裡全都被巨大的幾乎無法負荷的快感給佔據了,像在悶燒,志乃隱約曉得這麼做將會使得兩人關係產生不可逆的變化,或許會更差,但此刻卻是什麼也無法思考。

他抽出壓在鹿丸身下的那隻手,扣著他兩隻膝蓋併了起來,將自己的陰莖插進他大腿縫裡前後摩擦,鹿丸扭動幾下想掙脫,下體又被志乃的東西狠狠擦過,從囊袋底部直到頂端,強烈的刺激讓他一瞬間失神了會,連喊叫都沒發出,只從喉嚨裡溢出幾聲悶哼。

看著鹿丸這樣的表情,志乃傾身吻住他,含住少年的嘴唇,前後挺動抽插了幾十下,最後重重搓揉頂端一塊艷紅的地方,他便呻吟著射了出來,下身不受控地微微顫抖著,志乃又蹭了柔軟的大腿幾次,也跟著洩了,液體大部分濺到鹿丸的小腹上頭。

志乃歪倒在他身上,擠在他頸窩處喘氣,兩人胸口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他能清楚感受到身下人的心跳,還有肋骨磕在肚皮上的感覺,吸進鼻腔裡的空氣又濕又熱,像是要融化在一起,美好的讓人害怕。

等兩人都緩和下來後,志乃拿來幾張面紙替他們擦拭乾淨,鹿丸推開他坐了起來,臉上還帶著沒退去的紅潮,但表情已經回復到那副志乃最熟悉也最不願見到的樣子,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剛才他高潮的時候,心裡想著的人不是自己,儘管他就近在眼前,儘管志乃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注意這人,但那些都不能決定一個人要喜歡誰。

鹿丸拉攏襯衫,扣了幾顆扣子,布料上滿是他們倆蹭動後留下的褶皺,伏下身在小方桌下頭撈著他不知被踢去哪裡的長褲。

志乃替他撿了起來,遞過去時有些殘忍地問道,「老師離開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他是在學校的網頁上看見的,幾個醒目的大字排列在那裡,恭賀本校傑出教師猿飛阿斯瑪,榮獲國家研究中心的聘任。

他以為自己有了機會,也聰明的抓住了,志乃想得到開頭,預測得到過程,但是結果他沒辦法決定,就像他先前說過的,他是喜歡別人的人,就這一點上來看,他便失去了最後下決定的資格。

「沒什麼打算,畢業了以後去考個不討厭的大學,再找份不討厭的工作……」

「鹿丸,你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志乃出聲打斷了那段他從小聽到現在的制式回答。

「……我和你一樣啊。」他露出那個志乃看過的笑容,微微翹起一邊嘴角,有些為難和閃躲,「那些都不是我能決定的,我沒辦法叫一個人去做什麼或不去做什麼,即使短時間裡滿意了,以後也一定會後悔,這種事太難捉摸了,多想也沒有用。」

志乃想對他說,那何不考慮我呢?我就在這裡啊。

可他才張開嘴,鹿丸便像是已經預知到他想說什麼,拿起方才沒打開的麥茶塞了過去,又笑著說,「這麼難捉摸的東西真是麻煩死了,再難的數學題也比這簡單。」

志乃接下鋁罐飲料,金屬冰涼的扎著他發麻的指尖,熱潮逐漸退去,他戴上了眼鏡,曉得自己已經被徹底地拒絕。


之後他們如常練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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