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g Hero 6 | Tadashi/Hiro】 四次 Tadashi 留下了什麼，一次沒有

配對：Tadashi Hamada/Hiro Hamada (無差)

等級：G

聲明：I own nothing.

BH6 超級好看！！超級！！QuQQQQ

字彙貧瘠的我只能擠出這樣程度的感想 (大哭)

真的好喜歡塔打西喔 ( ´•̥̥̥ω•̥̥̥` )

特別註明：

在我個人的觀影印象裡(沒有看過原著漫畫，僅有電影與日漫)，我覺得Tadashi並不是個特別重視效率的人，因為他選擇做了一個體積龐大，但內裡大多是空氣，只有核心骨幹堅實的照護型機器人。這個機器裝置(先暫時去除晶片來說)不能讓人類提升速度、不能提升日常生活便利性、視覺效果不絢麗，而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

可一旦加上那個核心的東西(在 Baymax 來說就是那只晶片)之後，這個物事就變了一個樣子，它不只能完成"機器的部分"能完成的事，例如療傷、體能監測，在這篇文裡就是音樂盒能放出聲音，仿生獸會行走，還能做到"機器的部分"所做不到的事，而這些事是只有人類才能完成的，我把這個部分稱為浪漫。

Tadashi的核心裡有一股浪漫的氛圍，這個特徵(在我的想像裡)將出現在所有他做出來的東西上頭，的確，在電影的設定之下，還要倒回腳步去做也許根本唱不準音的音樂盒實在太不現實了，明明只要一個小小的微控程式，就能錄下自己的聲音無數次播放。耗費那麼多體積和設計，只為了達成一個一小塊晶片就能做到的動作也是一點效率都沒有，但我仍然覺得這是Tadashi會做得事，並且我非常的喜歡他。

因為，這樣很浪漫啊。


1、

照料小孩永遠不是件簡單的事，尤其在對象還是個天才兒童的情況下，這任務更顯得艱難無比。

Hiro 四歲的時候已經能認得許多的單字，甚至一些艱澀的片語和名句也都能如數道來，他的閱讀範圍很廣，只要書是放在他的身高能搆得著的地方，大多都已被翻閱過了，舊家書房裡書架上的書都被 Tadashi 拿到較低的小桌或地板上，好讓Hiro能輕鬆取閱，他一整天都能耗在這些木質纖維堆成的東西上頭，直到 Tadashi 把他從書堆裡拽出來為止。

那時家裡沒什麼人，總是很安靜，爸媽走了以後，他們還在等待最後的收養結果出來，Tadashi 仍然得去學校，每天早上他會把 Hiro 帶去隔壁潔西奶奶那兒，放學回來後再接他回家。

大量的閱讀帶來許多好處，Hiro 從沒有想表達些什麼卻找不到適當字詞的時候，也從不缺乏學習的動機和熱情，知道得越多，未知之處便越多，這世界對他來說就是本巨大的、攤開的書冊，任人隨意翻閱遊歷。

Tadashi 當時正在準備畢業考，準備跳級升上七年級，他比同年齡的人還要聰穎一些，對科學，尤其是和人體有關的部分，懷有極大的興趣，周圍的人都說 Tadashi 以後會是個傑出的科學研究者，但他心裡曉得，他的小弟弟才是個真正的天才。

他知道 Hiro 早晚有一天會成為真正的發明家，所以從未想過要限制他吞食知識的速度，Tadashi 一直覺得那就是 Hiro 想要的，並且也是他所需要的，那時他甚至以有這樣的弟弟而自豪，絲毫沒有想過也許這年齡的孩童所需要的照護與支持可能遠超過他所能給予。

在 Hiro 即將要六歲的時候第一個噩夢終於到來。

起先 Tadashi 以為是自己在作夢，等到驚醒後才發現是上鋪的男孩在哭叫，Hiro 整個人縮在棉被裡，蜷成一團，Tadashi 手伸進去要將人拉出來，才發現他流了一身汗，眼淚鼻涕都沾在臉上，但眼睛仍是閉著，眼珠在薄薄一層眼皮下快速轉動，表情扭曲猙獰，像在忍受無法言說的痛苦。

「Hiro？Hiro！」Tadashi 嚇壞了，用力地搖著男孩的肩膀，但他仍在夢裡掙扎，兩隻細瘦的手臂在半空中揮舞，幾次打到了 Tadashi 臉上。

「醒來！Hiro！」一瞬間少年提高了音量，用力晃動男孩的肩膀，終於將人喊醒。

他睜開被淚水浸透的眼睛，看見 Tadashi 皺著眉既擔心又害怕地看著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Tadashi……？」

「Hiro，你做惡夢了嗎？」少年將手肘撐在床緣，視線與男孩齊平，臉側被男孩手臂揮到的地方生出一條淺淺的紅印子。

「……我不記得了。」

「今天是不是看了嚇人的東西？」

男孩想了一下，Tadashi 拿來毛巾替他擦了擦汗濕的脖子和臉。「沒有。」

「好吧，要不要喝點牛奶再睡？」

「不要。」他很快搖頭拒絕，「我想和你一起睡。」

Tadashi 將 Hiro 的棉被翻過來散去濕氣，把他抱了下來，讓男孩躺進自己床鋪裡邊。

「那些可怕的東西都是騙人的，Hiro，有時候空氣中粒子分布不均的時候會讓人以為出現鬼怪的幻影。」

「我知道，我才不怕。」

「睡吧。」


2、

他的弟弟只有六歲，而書上說，父母應該花許多時間來陪伴這個年齡的孩子，好增加他們的安全感，至少在入睡時，他們會相信自己是受到保護的，如此便能不再懼怕黑暗。

即使 Hiro 是個小天才，曉得夜晚不過是行星與恆星之間自轉與公轉所形成的自然現象，不是哪個女巫要來毀滅世界；衣櫃裡也不可能因質量坍縮而形成異次元的通道，所以不會藏有任何未知的怪物，但他仍然會做惡夢，連續不斷地，在深夜尖叫著醒來，又在 Tadashi 的安撫下睡去。

只有 Hiro 和 Tadashi 一起睡的晚上他才沒有再復發，但只要兩人一分開，他又會在半夜因過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而轉醒。

之後幾日，Tadashi 從準備考試的空檔裡騰出了一些時間，給 Hiro 做了個機械式三十音音樂盒。

不同於其他的音樂盒，這個小東西的音梳是用他自己的聲音導出成聲波震動模式後，再依這模式找到最符合頻率的材質製作，接著仿照人聲聲調刻畫音筒而成。所以每當木盒上頭的 Tadashi 小木偶開始轉動，音樂盒就會唱出他的聲音，陪伴 Hiro 入睡。

書上說親人的聲音能改善這些惡夢和夜驚的情況，Tadashi 把這小盒子放在男孩床頭，他只要伸手轉動發條，就能聽見音樂盒用 Tadashi 的聲音唱著五音不全的小夜曲。

這也是第一次，少年將自己的一部份放進他所做出的東西裡頭。這個初始的念頭一直影響著他，在許多年以後，當他終於學完了類神經演算法、人類生理學、嵌入式系統與人工智慧，還有許多以前欠缺但終於補足的知識之後，Tadashi 甚至能將自己的心也放進他做得機器人裡，讓它們一舉一動都有自己的影子。

「那是你的聲音嗎？」

小木盒上頭蓋著一片 Tadashi 自己打磨的玻璃，不太光滑，但也足夠了。

Hiro 將額頭鼻尖和嘴貼在那小小一塊冰涼的二氧化矽上，使勁往裡頭看，圓筒上的突刺一一敲響不同材質做成的音梳，發出了幾聲搭啦啦，音雖不準，但仍舊把一首歌給唱完。

「那是你的聲音！這個音樂盒是你的聲音！」男孩大笑起來，抱著木盒滾上床，兩隻腳開心地踢著床板，差點要把這十幾年的老東西給搖壞。

「好了，Hiro，把它放回去，現在該睡了。」Tadashi 靠在床沿欄杆上，笑著看男孩聽完。

「再一次。」Hiro 將發條轉到底，Tadashi 高高低低沒合上拍地哼聲再次從木盒裡傳出。

「……Hiro。」

「再一次。」

「……再聽下去要換我做惡夢了」

等到第四次啦啦聲結束，Tadashi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想著四周怎麼這麼安靜的時候，便看見 Hiro 抱著音樂盒側身蜷著，已經睡熟了。

「晚安，Hiro。」他替他拉好了被子。


3、

Cass 阿姨覺得是 Hiro 看太多書的緣故，〝他太累了，而且小孩應該到外頭多曬曬太陽才對呀。〞。

她將兩人的物品收拾收拾，牽著他們走出了有些陰暗的老公寓，門口的小車載不下老房子裡的所有東西，Hamada 兄弟只帶了他們最需要的幾樣，衣服、帽子、Hiro 的筆記本、Tadashi 的設計圖和那只音樂盒，便跟著 Cass 阿姨搬到她位於幸運貓咖啡廳樓上的屋子裡。

那棟小樓沒有他們原來的舊家大，也沒有足夠的書能讓 Hiro 閱讀，但歡迎茶會上 Cass 阿姨給每個人各倒了一杯茶，分了一個甜甜圈和一個糖霜杯子蛋糕，並且笑嘻嘻地說，「我要讓你們知道的第一件事是，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了。」

他們對看了一眼，又笑著吃了一口甜甜圈。

自從他們來了 Cass 阿姨這兒，或者說是家裡有了 Cass 阿姨之後，Tadashi 便不再需要每天下課後立刻趕回來照看 Hiro，他可以稍微保有一點自己的時間，做他想做得事。

他順利通過了跳級考試，升上七年級，他的成績依舊好得讓 Cass 阿姨驚嘆，但 Tadashi 告訴她，Hiro 的小腦袋裡能裝下更多東西。

男孩的惡夢仍在持續，可相比之前那些從深夜裡驚醒，伴隨急促呼吸、過快的心跳和滿身大汗的情況來說，近期已經好了不少，那時 Hiro 不只會做惡夢，還有夜驚、覺醒混淆與夢遊的問題，音樂盒是 Tadashi 的第一個法子，筆記本裡塗塗改改，全是他想出的玩意，那個初始的念頭仍然是這所有設計裡最重要的一部份，所有線條、結構和天馬行空都是源自於此。

Tadashi 想出來的第二個辦法是隻仿生獸*，這東西不需電力，不用上發條，沒有晶片，僅僅只是靠著風便能行走。

早上出門前 Tadashi 會把仿生獸放在窗邊儲存能量，等到了晚上，Hiro 要準備睡了而他卻還沒回來的時候，這隻仿生獸就能代替他，將房間裡裡外外看過一次，像個巡守的士兵。

「這是什麼？」Hiro 拿起用枝條、鐵線和寶特瓶、鋁罐連接成的八分之一大小的 Tadashi，它走路的姿勢也像他哥哥，手插在口袋裡，肩膀總是很放鬆的樣子。

「這是守夜人啊，它走過的地方就是我們的王國，王國裡是絕對安全的，沒有誰能闖進來。」

「噢……」Hiro 把仿生 Tadashi 放在地板上，塑膠瓶裡積存的空氣緩緩帶動機械裝置轉動，小人便開始自己走了起來。

「你不喜歡它嗎？Hiro。」Tadashi 看著低垂著頭的男孩，有些擔憂地說。

「喜歡，它就像查爾斯的差分機**，用簡單的原理完成極度複雜的結構，轉彎、繞圈都不用晶片控制，光靠著機械邏輯運算就可以達成。你改進了它的支撐點和輪軸距離，還有行走模式，讓它看起來像個人一樣。」Hiro 說道，他們一起看過那片養著巨大仿生獸的海灘的紀錄片，男孩抬起臉，上頭的表情 Tadashi 再熟悉不過。「但我還是想要你回來。」

「……裝可憐是不管用的，Hiro，你已經六歲了。」

「 Cass 阿姨說我還是個小孩。」他模仿了一段 Cass 阿姨尖聲要他把胡蘿蔔吞下去的橋段，〝看在上帝的份上，Hiro，挑食會讓你個子永遠這麼小！〞。

「但你是個很聰明的小孩，你能做得比其他人更好。」

「可我沒辦法控制我的夢。」Hiro 往床上一趴，身體陷進被褥裡，雙人床留在舊公寓裡沒跟著他們過來，現在他有一張和 Tadashi 一樣的床，再也不用爬到上頭去。

Tadashi 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

「我保證我會在你睡著前回來。」他說道。

「你真的會這麼做嗎？」

「像定律一樣真。」

Hiro 給了 Tadashi 一個大擁抱，剛好仿生 Tadashi 也完成了他的巡守，走回男孩床邊，他一把撈起放在床頭，旁邊是那個三十音音樂盒。

「晚安，Tadashi。」

「晚安，Hiro。」他替他拉好了被子。


4、

晚上九點半，Tadashi 終於將實驗推進到某個關鍵的階段，他決定先在這裡暫停一會，是時候該回家了。

他花了五分鐘收拾，騎了十五分鐘的腳踏車，在咖啡廳附近的轉角遇到那隻總是看著麻糬喵喵叫的花貓， Cass 阿姨管他叫棉花糖，身形只有麻糬的二分之一大，他們常常會留些吃的給他，畢竟對比起麻糬來說，棉花糖實在太嬌小了，所以看起來特別可憐。

Tadashi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除了兩張疑似是 Hiro 吃完的糖果紙外什麼也沒有，他蹲下來搔搔棉花糖的下巴，以誘哄的口氣說，「你猜怎麼著，麻糬已經睡了，我可以幫你偷點小魚乾出來。」

他站起來，朝棉花糖勾勾手，即使周圍沒人在看，仍躡手躡腳的開了門鎖，Tadashi 才往裡踏了一步，便感覺似乎勾到了什麼，右方輕輕咚的一聲，像是兩個塑膠物體互相碰撞，但四下仍漆黑一片，他什麼也沒看到。

「喵嗚～」

「你先在這裡等等。」Tadashi 安撫著說。

圓球順著軌道滾過，掉進一個小紙盒裡，小紙盒因重量而往下沉，上頭連著一條棉線，拉亮了門口的小燈。

「是 Hiro。」Tadashi笑了一下，為這小小的驚喜感到喜悅，「你看，棉花糖，Hiro 給我們點了盞燈。」

Tadashi 以為這就是全部了，但 Hiro Hamada 的魯布‧戈德堡機械裝置*才正要開始。

拉亮的桌燈燈泡因為通電而產生熱，燒斷了搭在上頭細如髮絲的棉線，一顆寫著 T 的小白球便向前飛了出去，打中樓梯前的紙板落入袋裡。

Tadashi 聽見一陣快速的噴漆聲，幾秒後，那顆重新上好色變得五彩繽紛的球便被加速彈出，像個雀躍的小精靈，往樓梯上彈去，在第五階上準確的落下，又再彈起，最後掉入二樓階梯口旁牆上的袋子裡。

「挖喔。」Tadashi 跟著小球，看見它沿著牆上的管道滾動，每撞倒一根木棍都會掉下一張 Hiro 畫得機器人設計圖。

最後那顆小球落在兩人的房間前，Tadashi 撿起它，笑著推開門，不出意料的看見男孩坐在床上踢著腿，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

「怎麼樣，我特製的戈德堡機械裝置超酷吧！」Hiro 哈哈大笑。

Tadashi 掃了房間一眼，看見角落堆滿為了完成那裝置而散落的餘下材料，有些東西上還留著彩色噴漆，Hiro 鼻子上也沾著一點，看起來疲憊卻很快樂。

「今天是怎麼了，突然想到要歡迎我回來？」Tadashi 把那顆彩色的小球放在仿生獸旁邊，在 Hiro 身旁坐下。

「才不是為了你，是我下禮拜就要去上學了！」男孩一下子跳了起來，在床鋪上彈上彈下，「從下禮拜開始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上學了！」

「太好了！Hiro，讓全世界都見識見識你那顆聰明的腦袋。」Tadashi 發自內心笑了出來，用力揉了揉男孩的頭髮。

「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第一天我要去圖書館看看有沒有百科全書第五冊，自從你把它拿去塞窗戶縫之後我再也沒看過它了，然後我再去……」

「好了、好了，冷靜下來，小英雄，要不要來杯 Tadsahi 特製的銀河炸裂特調，棉花糖還在樓下等你呢。」Tadashi 指指門外，麻糬正探頭往房間裡看，樓梯間傳來喵喵聲。

他們一起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Tadashi 突然想起 Cass 阿姨已經睡了，謝天謝地他們沒把她吵醒），他替兩人都泡了杯加了一匙巧克力、一匙麥芽粉、一匙碎餅乾的熱牛奶。

兄弟倆邊喝著甜膩的飲料，邊討論該怎麼用裝置剩下的部份給早上起床弄早餐的 Cass 阿姨一個驚喜。

「我已經想好該送什麼禮物給你了，Hiro。」Tadashi 笑著說。

「送什麼？機器人？火箭？兩公尺高的立體軌道列車？」

「都不是，別猜了，你會喜歡的，我什麼時候送過你不酷的東西。」少年撇撇嘴，眼角卻帶著笑意。

「別賣關子了 Tadashi，我一下就能猜到。」Hiro 挑了挑眉，搶過對方的玻璃杯放進水槽裡清洗。

「明天我會提早回來，到時你就曉得了。」Tadashi 給棉花糖開了門，將麻糬放到他的小籃子裡，再催促男孩上樓。「現在該睡了，我們可不能讓 Cass 阿姨發現你多了兩個黑眼圈。」

雖然心裡仍有些在意，但剛剛喝下的碳水化合物正在發揮它們讓人昏昏欲睡的效果，Hiro 揉著眼睛，被 Tadashi 抱上床。

「晚安，Tadashi。」他喃喃地說。

「晚安，Hiro。」他替他拉好了被子。


0、

Tadashi 那天帶回來送給 Hiro 的驚喜是個攀岩裝置，他之前想像的那些機器人、新電腦、酷炫的宅宅設備一下全都化為了泡影。

「你以為呢，Hiro，你現在看來就像個小書呆子。」Tadashi 大笑，將兩根投影棒往牆壁一丟，開啟了攀岩裝置，牆上立即投影出一塊立體的岩壁，Tadashi 在 Hiro 雙手雙腳上綁上了感應器，邊說道，「穿上這裝備，就能隨時隨地享受攀岩的樂趣，如果機器偵測到墜落，會用互斥的磁場把你托住。」

他推了推他，「去試試看吧。」

Hiro 有些不甘願地站到投影出的山壁前，兩手往上一探，立刻像是異極磁鐵相遇般吸附在上頭，黏得牢牢的，他又試了幾次，慢慢越爬越高。

征服高處的快感漸漸擄獲了他，岩壁的風貌一直在改變，一點兒也不會枯燥無趣，Hiro 停下來休息了會，往下大喊道，「看看現在誰才是那個書呆子啊！」

下方沒人回話，男孩回頭瞥了眼，卻發現 Tadashi 已經不在那兒了。

「咦？」四肢黏著的岩壁忽然崩塌，他大叫起來，雙手胡亂揮舞，但仍一路往下墜落。「不！啊啊啊啊……！」


Hiro 猛地睜開眼，他胸前和頸上都是汗水，急促地喘著氣，頭頂上仍是那塊他再熟悉不過的天花板，而他的照護機器人正站在一旁專注地看著他。

「我掃描不出任何外傷，但偵測到心跳和呼吸速度都超過正常標準，從一到十，你的疼痛指數是多少？」

「我沒有受傷，Baymax，我只是做了惡夢。」他坐了起來，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也不是全都是惡夢……只有一些是。」

他拿起床頭放著的音樂盒，上緊了發條，沒合上拍的搭啦啦聲便從裡頭清晰緩慢地傳出。

Baymax 的系統自動擷取到這段聲波訊號，並立即得到了比對後的結果，「這是 Tadashi 的聲音。」

「是啊，這是 Tadashi 的聲音。」他聽見自己說，「我有他的聲音，還有他走路的樣子，我還有你。」

他靠在床頭又聽了會，上頭的 Tadashi 小人已經很舊了，但他沒想過要換一個。

「……Hiro，你該睡了。」機器人慢慢地走回到它的紅箱子前。

他又旋緊了一次發條，將音樂盒擺回床頭上，Tadashi 重新唱了一次歌。「晚安，Baymax。」

「晚安，Hiro。」

完。

* Theo Jansen Strandbeest：由荷蘭藝術家泰奧揚森利用塑膠、木頭等常見的無生物物體所創造，藉由力學的原理和風力的推動，可以做出一些仿生物的動作，甚至可以自行躲避障礙物。

**Difference Engine：是巴貝奇畢生的研究，巴貝奇的機器是一台「多項式求值機」，只要將欲求值的一元多次方程式輸入到機器裡，機器每運轉一輪，就能產生出一個值來。

***Rube Goldberg machine：一種被設計得非常複雜的機械組合，以迂迴曲折的方法完成一些其實是非常簡單的工作，若是其中的環節有些許誤差，便會無法達成原定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