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NO | 錠者/明】再會

看完電影後的第一個感想是「這部如果沒人幫它寫同人就太說不過去了......」

有個想法一直盤踞在腦內無法散去,我想我會一直想著這件事直到把它寫出來為止。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錠者既認真又單純的表情和執著給了我極深刻的印象吧,讓我有種「一定要幫他把球送出去啊」的使命感。XD

配對:錠者/明
等級:普遍級
聲明:全部都不屬於我,他們屬於導演、編劇、演員和那個年代。


錠者雙手抹了一把褲子,他的手臂上還沾有甲子園球場的黑土,混著汗水凝結成的鹽粒黏在皮膚表面,濕熱難耐。他不只輸了球,甚至覺得自己輸掉了比那更寶貴的東西,而他無法埋怨任何人。

這是他自己放棄的,他的自尊是他親手埋葬的。

小房間裡鎂光燈閃爍,他從沒闔上的門縫中瞄見房間中央小凳子上正襟危坐的吳明捷,那人雙手置於膝上、肩膀高高聳起,神情間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侷促模樣。

錠者在自己也沒察覺的情況下停住了腳步,隱身於縫隙後窺探,房間內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在裡頭的是吳明捷和他應得的光榮勝利,而外頭是不值一提的錠者博美。

不知是緊張還是方才在場上崩潰的情緒尚未收拾好的關係,手心泌出又冷又黏的汗水,他又抹了一把褲子,吳明捷正有些結巴的述說他贏得賽事後的感想。在他說完後,有位從門縫這個角度看不見的記者問了個不知是玩笑或認真的問題,如果現在遇到札幌的錠者投手,最想對他說什麼話?

這時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錠者回過頭,發現是那個在比賽裡打斷球棒,並且在球場壁上留下名字的嘉農球員,他沒記下他的名字,但記得對方像猛虎般的眼神。

「你在這裡做什麼?」蘇正生轉頭瞥了一眼房間裡頭的吳,出聲詢問。

像是感覺到了流動在兩人間異樣的氣氛,錠者不由自主的武裝起來,他將流汗的手掌背到身後,說,「我有東西想給你們投手。」

「我可以幫你交給他。」蘇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語氣並不友善,他的身軀在門邊落下一道陰影,遮住了門縫的光。

裡頭傳來鎂光燈集體閃爍的聲響,錠者知曉此次訪問已接近尾聲。

「不用。」他很快回絕了。有些懊惱沒有聽見吳是怎麼回答那個記者的問題,如果再次遇見來自札幌的錠者博美,他會對他說什麼。「下次再說吧。」

錠者和蘇正生對視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不再濕黏,他戴上帽子轉身踏著大步離去,一手揣著沾滿黑土與汗水的幸運球。


錠者在嘉農隊準備從選手休息室離開的時候,再一次追上了他們的投手。他從看台上跑下來時忘了帶上他做的旗幟,只記得那顆沒有給出去的幸運球。

這是自他們對戰小倉商業後的第二次私下會面,也許是最後一次了,而這也是他想再厚著臉皮來此的原因,嘉農隊就要離開這塊土地,回去一個他從前沒有聽說過、比沖繩更遠的地方,據說是一個終年充滿陽光之處,炎熱、多雨,住在那裡的人全被曬得黝黑瘦削,有著整齊的牙齒和厚實的腳掌。他聽他們說那個小島叫做台灣。


吳聽見他的叫喊回過頭,看見是他時細長的眼睛微微張大了一些,停下離去的腳步等待錠者開口。

他快步走近,在距離對方三步之處停下,「我看完了比賽。」剛張開嘴喘氣,一個句子就自己掉了出來。

錠者發現他只要緊張就會說錯話,而這句正是個失敗的開頭。

「我們輸了。」吳開口道,臉上卻沒有氣餒的神色,錠者在他完全轉過身時才發現少年投手的眼眶還泛著些微淚光,但眼神卻像星子一樣閃亮。「是我的責任,是我任性地要求監督別把我換下場。」

「但你們直到最後都沒有放棄,我看見你跑回本壘、完成了比賽。」錠者在褲線上抹了一把右手心的汗,那顆球還緊纘在他左手裡,他的手指已熟稔上頭的每條紋路、每道擦痕,這是錠者博美人生中的第一顆球。

「投完整場很了不起,尤其是在那種狀況下。」

他看了少年垂在身旁的右手手指一眼,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但球褲側邊的血跡還在,暗紅色的污漬像花瓣一般散落在上頭。

吳沒有回話,但他得意地笑了起來,眉梢和眼角都是笑意,像是錠者第一次看見他時的那個笑容:嘉農正在球場上做暖身練習,來自南國的少年們第一次踩上甲子園黑土,榮譽和喜悅充滿內心,每丟出一顆球都在微笑。

錠者想自己也許會一直記得那個時刻,他會一直記得一個來自嘉義的少年投出的球落入球套的聲音,在廣大的球場內迴響,彷彿永遠不會散去。

「這是我們最擅長的。」吳補了一句,「明年我們一定還會再來這裡。」

錠者聽見對方這麼說,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嘉義,你的故鄉,它是個怎樣的地方?」

吳想了一下,摘下自己的球帽抓在胸前,接下來的話錠者將之牢記在心裡。

「嘉義是一個小鎮,很熱,總是出大太陽,但若開始下雨,就一定是場大雷雨。有很多香蕉,多到吃不完,還有木瓜,濱田老師種出了非常好吃的木瓜,但最多的東西是稻米,成熟的時候,一眼望去全是金黃色的稻穗,我們會趁著還沒收割,在田埂上跑步,一直跑,直到有人來趕我們走。

有一個水池,每次練跑我都會帶他們多繞一圈。

有一座橋,是我們幫忙搭起來的。

有一條小路,每天大家都從那條路跑去學校。

有一個練習場,都是泥巴,但每次要踏進去前,我們一定會先對它說請多指教。」

明媚的笑意、明媚的陽光、明媚的國度。

錠者說,又說了一次,在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右手緊捏著右後方的衣襬,「這是我的幸運球。」吳明捷看著他伸出的左手,像他們第一次私下見面時一樣,有些困惑不解,還有些好奇。

「它能跟著你一起回去嘉義嗎?」

札幌的王牌投手向來心高氣傲,但如今卻死死盯著近在咫尺、自己手上的這顆老舊棒球,和少年的鞋尖。

過了像是一個世紀那麼久。

吳伸出自己的帽子,開口向上。

「好啊,我可以帶著它回去。」在高大的投手開口前,他又說了,「但這顆球會和其他練習球放在一起,我不會像你那樣珍惜它,它會被泥土和汗水弄髒,也許很快就壞了。」

錠者毫不猶豫地讓球離手,落入帽裡。

「那麼它就會化為運動場上的塵土,永遠留在那裡。」錠者抬起頭,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如何,脆弱或者像個男人那樣,他還是鼓起勇氣說了,「阿基拉,一路順風。」

「你也是。」少年咧開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錠者看著他將球拿在手上轉身離去,臨走前他抬起手臂來朝他揮了揮,「謝謝你,再見。」

嘉義的太陽往走道一端跑去,那裡有隊友等著他。

再見,錠者在心裡說,英雄戰場,天下嘉農。


完。

留言

  1. 很美…真的很美,藏在內心的感受,讓人難以自拔(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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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謝謝喜歡,看完電影的當下真的覺得錠者笨拙的可愛XDD 於是有了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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