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Men | Schmidt, Charles/Erik】First Lesson

拍這張照片的攝影師實在是太罪惡了。


我覺得和一個人相處時，要堅定不移的只愛著或恨著他是件非常困難的事，通常都是既愛又恨，看這兩種感情誰比較多一點來決定之後你們兩個的結局。

和彼此相處十年之久，這段時間所留下來的東西一輩子也無法擺脫，就算能整理好收起來，也不能像洗去污漬那樣當做從來不曾存在過。

我想這可能是我之所以想要寫 S/E 最主要的原因，即使 Erik 和 Charles 在第一眼對到時就愛上了對方 (對 Charles 而言是這樣沒錯 XDD)，但他們相處的時間畢竟比不上 Schmidt，或是後來的 Shaw 和 Erik來的長久，而且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一切又都十分難以抹滅。

我不能欺騙自己當 Erik 生命裡出現一道曙光的時候，它就能瞬間照亮所有地方，任何人都有心防，而 Erik 這禍水的心防又特別的難以攻破。


配對：Schmidt/Erik
等級：PG
聲明：I own nothing.


(本文收錄於PROCESS中，此篇為試閱。)


他在睡前習慣為自己倒數，從十開始，在心裡默數到一，如果還沒睡著就再數一次，直到失去意識為止。如此一來不管是多難入睡的夜晚，只要用這個方法就能平穩的睡去。

每一天都既短暫又漫長，睜開眼時會覺得難以忍受，但閉上後卻又無法回憶起今日到底如何度過。Erik 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同，雖然他們都同樣被刺上編號，但等待那些人的只有痛苦的死亡，而他卻可以選擇痛苦，或是死亡。

Klaus Schmidt 無疑是造成此一困境的兇手，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讓身邊的人全都懼怕他，同時又別無選擇的只好向他臣服。

Erik 在第三次反抗後才終於明白這點，他還記得那是一個冷到會讓人打從身體內部開始顫抖的夜晚。

◎◎◎


Schmidt 醫生喜歡讓身邊的所有事物都井然有序、一絲不苟、遵守紀律並且按照計畫進行。但這並不代表他不能容忍脫序或意外的插曲，畢竟身為一名醫生，男人對於預料之外的事物早已習以為常，有時候甚至樂於去處理這些意外。

用他自己的方式。


Erik Lensherr 並不是第一個被他發現的能力者，但卻是最有潛力的一個，在他之前還有一些人，但 Schmidt 認為他們的力量不是太弱小，就是派不上用場。

他沒有讓男孩看過他們，只曾經對他說過關於那些人成功或失敗的經驗 (通常是在訓練的時候)，沒有任何相片、紀錄或聲音，他們就像是朝陽昇起後的露珠，就這樣從這世界的一個小角落悄悄蒸發。

Schmidt 過去式的說法讓 Erik 顫抖起來，雖然他不想配合他們，但更不想死。


〝你要知道，Erik，我們兩個……〞Schmidt 熱情地攬著 Erik 細瘦的肩膀，以一種狂熱的語調說道：〝我們兩個一定可以成功，我們能做到其他人無法做到的事，創造屬於新人類的社會，你不想和他們一樣對吧？他們是失敗者，終究會被淘汰掉，而問題是，誰來淘汰他們。〞

Erik 看著他們眼前被鐵條壓倒在地上的男孩，腦海裡一片空白。

這是第一次，Schmidt 給了他一個擁抱。

◎◎◎


那是一個冷到會讓人打從身體內部開始顫抖的夜晚，而 Erik 記得他當時站在 Schmidt 的房門外頭，反覆揣摩著等下進到房內之後的種種細節，心底卻一片空茫。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這麼做，Schmidt 毀了他的家，帶走他的父母，並用他的母親當作籌碼好能控制他和他的能力。

他曾耳聞過他們的種種惡行，甚至親眼看過被處決後像落葉般堆在一起等待焚燒的屍體，在這裡他的同胞並不被當作人對待，只是一批出了差錯需要被銷毀的零件。

Schmidt 將他遠遠的與這一切隔離開來，Erik 被關在一間水泥房裡，裡頭含鐵量最高的東西就是他自己，除了訓練的時間以外，他從來沒有被放出去過。醫生總是不厭其煩的再三提醒他，變種人和一般人不一樣，更不用說那些猶太人，他們全都是失敗者，差別只在於有多失敗而已。


Erik 還是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這麼做，凍僵的手指觸上門把，金屬更冰冷的溫度將他從迷惘中拉回，已經走了這麼遠，從牢房到這裡，中間至少打昏了五個士兵，躲過了一打，不管最後有沒有成功，他都不可能再回頭，如果害怕冒險，那麼就不該反抗成為他們的同類。

男孩輕巧的卸下房門上的鎖，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進步的很快，已經可以感應到半徑三公尺內的所有鐵製物品，一公尺內則可以精準控制。

他推開門，昏暗的房內傳出一股混合霉氣、木頭芳香和雪茄味的潮濕氣息，裡頭很溫暖，Erik 感到自己的鼻尖和手指前端開始緩慢地恢復知覺。

他從口袋裡拿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偷到的鐵片，邊緣已經在水泥地上磨尖，幾分鐘前的退縮情緒忽然顯得可笑，他現在就站在這裡，像個戰士，Erik 忽然明白自己只是捨不得，捨不得死去，不管是他的生命或者醫生的。

但他仍然沒有改變決定。

控制著鐵片緩緩滑行到 Schmidt 上空，男人背對著他側躺著，四周一片黑暗，Erik 無法判定鐵片是否已經到達能夠射進人體最脆弱的脖頸部位的位置，他從沒有親眼看過 Schmidt 展現能力，但從其他士兵和軍官的態度看來，他也是一個變種人，而且十分強大。

在這裡待得越久就越危險。Erik 緊咬牙根，催動著鐵片快速下墜，在黑暗中反射的光芒就像流星般一閃而逝，然後清脆的鏗鏘一聲，Schmidt 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一瞬間他忘了要逃跑，或是重新撿起鐵片攻擊，只是呆愣著站在原處，像是停電。一片空白之中他只有一個想法……終於可以結束了。

Schmidt 站起身，從地上撿起被揮開的鐵片，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露出笑容。

「Erik，我的男孩，這麼晚了那些士兵還沒讓你好好待在房間裡嗎？」Schmidt 轉過來看著在角落僵直的男孩，他沒有望向他，只是盯著地面，就像一直以來都拒絕與他視線交流那樣。

男人嘆了口氣，神情疲憊的再度在床緣坐下。

「過來，Junge，不要讓我過去找你。」Schmidt 朝他伸出手，一臉平靜，Erik 知道那平靜之下是暗潮洶湧。

情況還會有多糟呢？Erik 想，除了殺死他和使他疼痛之外，醫生還能對他做什麼？

他抬起頭，同樣一臉平靜，帶著淡然無畏的表情朝 Schmidt 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重，Erik 默默在心裡倒數著，從十到一。

「看看你，你在發抖，Erik，我說過不能穿著睡衣外出。」Schmidt 打開床頭燈，點起煙，吸了幾口，「你應該知道做這種事會有什麼後果，Junge，還是他們以前沒有敎你？」

「我不怕任何事，Herr Doctor，不論他們對我做過什麼，都是受你指使的，你才是這一切的元兇！」Erik 一字一句說道，每一個字都有可能是遺言，他不想因為恐懼而讓聲音聽起來顫抖畏縮，所以用盡了全力。

「當然，你是個勇敢的男孩。」男人說道，扯開嘴角微笑，「只是不太聰明。」

男人拉起男孩的左手，強迫他張開，然後把鐵片塞了回去，金屬片的溫度高的令 Erik 訝異。

「你想殺我，是因為你認為可以殺得了我，我記得你還不知道我的能力。」Schmidt 用一隻指頭抵著鐵片，一手握著 Erik 手腕，「我能吸收能量，任何能量，並自由的使用它，捏碎你的骨頭和折斷一根麥草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差別……或許你想親眼看看。」

Erik 感到掌心的溫度忽然升高，貼在手上的鐵片如今燙得像團火球，他本能地想抽開手，但男人卻緊抓著他，像鐵箝般緊緊箍住。

Erik 覺得自己像是捧著一團燃燒的火燄，他幾乎可以聽到鐵片灼燒皮膚的滋滋聲響，就在他以為那塊鐵片會就這樣嵌入掌心時 Schmidt 鬆開了力道，鐵片掉落地面。

他抬起手，掌心和手腕處皆一片通紅。

「別再做傻事了孩子，你現在不可能殺得了我。」他語氣輕鬆的說道，眼角的紋路呈現愉悅的線條。男人看了驚惶恐懼的 Erik 一眼，熄掉煙和燈，然後拉開羊毛毯準備就寢。


直到現在 Erik 都無法明白那句話到底確切是什麼意思，Schmidt 的話語裡帶著威脅，但語調卻更像是期待與鼓勵。

男孩一直以為自己今晚會死，他抱持著這個覺悟來到這裡，但醫生卻只是打了個呵欠重新躺下，彷彿剛剛只是翻過身，然後看見他最受期待的學生在寒冷的夜晚前來敲門尋求幫助。


「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Schmidt 朝他招了招手，Erik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

醫生讓他躺進了羊毛被褥裡，裡頭溫暖的不可思議，像是壁爐旁那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溫度。

「能量也可以變成熱量，Junge，只要你夠了解你的能力，就會發現它們常常方便的不可思議。」Schmidt 在他耳旁說道，「現在睡吧，為了明天的訓練，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好過的。」



Erik 在男人溫暖的世界裡閉上眼，然後再張開，如此重複數次，幾乎有些絕望的發現不論自己多努力想要看清楚，但眼前卻始終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