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Men: First Class】Apprivoiser
Chapter 7 Apprivoiser 馴養
配對：Charles/Erik
等級：G
聲明：I own nothing.
-10:00-
Covert CIA Research Base
Raven不敢相信Charles竟然留下她一人待在這無聊沉悶又沒有娛樂的鐵籠裡，而與才認識不到一個禮拜的男人單獨出門。這裡除了Hank和Moira外，她誰也不認識，再說Moira剛轉部門來到這裡，光是公務交接便常常一整天也見不到一面，Hank更不用說，他狂熱的實驗精神幾乎讓實驗室成為他另一個家，要不是Hank每次見到她仍會臉紅，Raven甚至要以為自己這個外表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吸引力。
自從海上那一戰歸來後，Charles便不再對自己的能力那麼有自信了，他雖然沒有表現得十分明顯，但Raven憑著自己與他相處十多年的經驗可以清楚知道。
以往她的哥哥總是充滿自信且大局在握，不需要多費心思就能輕易融入陌生的人群，但最近他說話的方式卻變得小心翼翼，好像突然知道了對話的重要性一樣。
而這種情況又特別地常在他和那個黑衣男人相處時出現。
Charles那天帶著他一起回來，黑衣男人站在Charles身旁就像大理石雕般，Raven不能理解為何他可以和這個沒有表情的男人交談得如此愉快。
男人總是皺著眉頭、撇著嘴唇，看起來非常不快樂，她曾嘗試與他搭話過幾次，但每次都以沉默收場。
有次她正在和Hank討論關於她的血清研究時(好吧她必須承認逗那個容易臉紅的大男孩是件挺有趣的事)，那個男人故意在氣氛正好時出現打斷，他看向Raven，語氣嚴肅地說道他認為現在的她已經非常完美。
Hank尷尬地楞住不知該如何回應，而她則回頭瞪了對方一眼，但男人則出乎意料之外地聳聳肩，默不作聲地轉身離去。
Raven記得自己曾在他面前展示過一次能力，那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Charles向她介紹他將會是他們的新夥伴。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她也曾經是那個被帶回來的人，而Charles拉著她滿屋子上上下下打招呼，直到所有人都認識她為止。
這個男人也和她一樣是被帶回來的。Raven心想，於是她毫不保留的展現能力，完美複製了對方的長相和身型。
那是第一次她在他臉上看見讚嘆的神情。
早餐過後她在走廊上遇到那個穿著黑西裝的胖男人(有趣的是他到現在還記不起來她叫什麼名字，反之亦然)，嘴裡喃喃自語著不知道在抱怨什麼，Raven走向前詢問關於她哥哥的去向。
「如果他願意讓我在外套釦子上放追蹤器，我現在就能回答妳這個問題了。」胖男人不耐煩地揮揮手，邊走開邊漫不經心地說：「他正在和他的男人約會吧。」
Raven挑起眉，剛剛那句話聽起來竟然有那麼點暗示意味。
為了確認這點，她跑到Charles慣常會出現的會議室找他，但裡頭空無一人，記有變種人位置的紙張也不知去向，它原本被放在桌上，Raven昨天晚餐前還特別留意過，因為Charles十分罕見沒有興致高昂地和她討論他們可以趁這機會去哪裡偷偷溜達。
顯而易見，她的哥哥丟下她，和那個男人出門約會去了。
-12:00-
White Castle
「你不需要這麼緊張，這裡不會有什麼危險。」Charles攤開菜單說道。
「只是習慣。」Erik將注意力從周遭收了回來，然後在青年對面坐下，「還是你已經確定他們都沒有敵意了？」
「不會有人莫名奇妙就對他人產生敵意的。」
男人皺了下眉，低聲道：「……我就是那種莫名奇妙的人。」他低頭翻開菜單，上頭用英文標示著德國菜。
Charles則是從菜單上方偷看男人的表情。
先前的讀心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讓他清楚一個人地底細，相反的，他即使知道了對方大部分的過去，卻仍然無法準確地掌握他的想法和思維，這是很罕見……不，這是從未出現過的狀況。
剛剛那關於敵意的句子，Charles是發自真心地想要表達他在這裡可以安心並放鬆下來好好吃頓飯的意思，但很顯然，他的技巧還是稍嫌粗糙了些。
女服務生來到他們桌邊禮貌地詢問餐點，Charles闔起菜單，點了今日特餐及咖啡並附送了一個燦爛的微笑，Erik抬起頭也點了份一模一樣的餐點。
等待上菜的空檔兩人一時間相顧無言，Charles清了清喉嚨後開口道：「你不太會在這種事上做決定，對吧？」
「什麼意思？」
「就像你的穿著，是請店員直接搭配好的，其實你不在意他們看起來如何。」Charles又叫來兩杯餐前酒，對Erik打趣道。
對面的男人皺起眉，有些不甘願地開口：「你如何知道的？」
「純粹猜測，我想你注重實用價值更甚於它的外觀，所以並不會費心在搭配上。」Charles笑著說，他指著Erik的領帶：「我喜歡它穿在你身上的樣子，很襯你的髮色。但若是給我選，我不會選這條來搭配。」
「只要能禦寒和保暖，我不在乎它們長什麼樣子。」Erik聳聳肩，眼神無意識地梭巡室內(壞習慣總是在無意識時發作)，他發現Charles身後，位在角落旁的那桌人有些古怪。
那是個很顯眼的組合，一個圓桌旁坐著四個黑西裝男人，連個女伴也沒有，並且他們桌上只有四杯一口未動的冷咖啡，彼此也很少交談，非常明顯來此目的不是為了用餐。
Charles沒有注意到Erik已經被吸引過去，他仍舊在說著關於今年最新流行的格子領帶，見Erik沒有反應，於是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Erik低聲說道，將目光收了回來，對面青年皺起鼻頭，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男人頓了一下，又加了句：「在你身後七點鐘方向那桌有四個男人，我只是覺得他們看起來很可疑。」
Erik預期Charles會再度對他『莫名奇妙的敵意』表示嗤之以鼻，但青年卻將右手手指放到太陽穴旁，幾秒鐘過後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如何？」
「是CIA的探員，但不是我們老闆派來的，我想應該是先前那兩個老頭。」Charles嘆了口氣說道：「也許你是對的，我太鬆懈了。」
「你如何確定他們不是那個胖子派來的？」
「因為我暗示過他，讓他不能跟蹤我們。」
Erik喔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Charles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但一時說不上來，Erik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平淡了下去，像是用板擦將白板上頭的痕跡全部抹除，如果是平時，他的思緒早就朝對方探過去了，但現在這個人卻是Erik，他沒有辦法毀壞約定去讀他的心思。
「所以……」短暫的沉默後，Erik忽然開口說道：「你曾經暗示過我嗎？」
Charles瞪大了雙眼，他盯著對方好一會兒，確定男人沒有要說笑的意思，這時女服務生恰好送來了前菜，巧妙地化解這場可能會出現的尷尬。
「你知道……我不能暗示你，因為我的話語對你起不了作用，要暗示一個人，首先得要取得對方的信任才行，但我現在還在你的心防外頭，所以你可以不用擔心這點。」Charles解釋道，「我保證我一定會遵守諾言。」
Erik點點頭，雖然他沒說什麼，但Charles可以看得出來他臉上繃緊的肌肉放鬆了些。
兩人沉默地吃完前菜(Charles認為餐廳給得有些小氣，前菜不該只是幾片葉子)，Erik規矩地在全部吞嚥完後才開口低聲說道：「我不喜歡被人跟著。」說完他眼神瞟向那四個男人。
「讓我來處理吧。」青年揉著額角，「他們很快就會睡著了。」
-16:00-
Crescent Lake
那個地方是一座湖。
Erik在比對了路標的指向和他們手中的地圖，做出了這個結論。
兩人沒再多說什麼，離開了好走的碎石子路，踏上一條僅僅只是草葉被踩踏後露出的一條不明顯的獸徑。
「你覺得真的會有人在裡頭嗎？」Erik隨口問道，即使在這種不好走的路面上仍然健步如飛，反觀另一個穿著呢絨夾克的青年，則是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頭。
「我確定……我看見了，不……應該是說我感覺到她。」Charles跟在Erik後頭賣力地走著，越往前走便越能感受到湖水散發出的涼意。
「她？！你連這個都可以知道？」Erik停了下來，等待Charles跟上，他攙住青年的胳膊，揶揄道：「這樣可不行啊，教授。」
Charles邊喘著氣邊瞪了男人一眼。
走了二十多分鐘後終於能在路的盡頭看見一點亮光，兩人加快腳步向前，踏出小徑後眼前果然出現一座平靜的湖泊，而在右前方的湖岸旁則矗立著一幢兩層樓木屋，看起來有些破舊，但木屋旁的空地上晾著幾件衣服這點給了Erik和Charles信心。
他們朝著木屋走去，Charles手指撫上額角，幾秒後他停下了腳步。
「等等，Erik。」Charles皺著眉頭，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這裡沒有人。」
「找錯方向了嗎？但這附近沒有其他建築物了。」
「不，我看過這裡，在我探測到她的時候她的確是待在這棟屋子裡頭，但現在裡面什麼也沒有。」
「你的意思是她人已經離開？」
「有這個可能……」Charles低下頭思考了會，「還是進去看看吧。」
他們敲了門，木門沒有鎖上，吱呀一聲往裡滑開，裡頭簡單地擺著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再沒有其他傢俱。
Erik小心地沿著樓梯往上，因為湖邊濕氣重，所以這裡四處可見木板發霉的痕跡，二樓只有一個小房間，房門是虛掩上的。
「只有這裡了。」Erik指著那扇門說道：「也許那位女士暫時出去買東西。」
Charles沒有說話，他走上前輕輕推開門板，那上頭有一些抓痕，青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房間裡竄出一股霉味，和一絲細微的異樣臭味，在Charles還來不及分辨那究竟是什麼味道時，Erik便從後頭衝上前，用力地把門全部推開。
那是屍臭。
對於一個待在集中營裡生活了十幾年的人來說，這個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房間裡很昏暗，窗戶上掛著幾塊破布權充窗簾，角落的木床上躺臥著一個人，從服裝看來，是個女人。
她的手背上已出現暗沉的屍斑，髮色灰白，皮膚皺縮，臉孔朝下讓Erik看不出表情。
這樣的情景讓他想起某個人。
Caspartina……
「我感應到的是她，Erik，三天前我還能感覺到她的存在。」Charles不忍地別過頭，「真是遺憾。」
「不是遺憾，Charles，她是被丟在這裡的。」Erik轉過身說道，語氣裡帶著些許憤怒。「她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老人，但卻被獨自遺留在這裡，你認為這是個遺憾嗎？」
「Erik？」Charles不解地看著他。
男人轉過頭盯著女人埋在被褥中的臉龐，想像那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是被家人丟在這裡的，獨自一人被丟棄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因為她是一個變種人，Charles。」
「Erik，你不能光憑這些就做這樣的推論。」Charles想要上前安撫對方，卻被一把揮開。
「那你告訴我為何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男人的聲音很大，裡頭卻帶著許多悲傷，Charles甚至覺得他正在流淚。
儘管他讀過Erik的記憶，但仍然不曉得為何會如此，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勾起Erik不願回憶的過往。
Charles翻過那些櫃子，甚至從記憶的湖水深處捧起那些爛泥，可還是弄不清楚自己眼前這個人的心靈。
「對不起，我不曉得。」Charles輕巧地探出思緒，輕輕搭在男人的腦海中，他用了之前在海裡阻止Erik跟著潛水艇沉進水中的方法，將冷靜、安定和理智的情緒一點一滴的放進他的心裡。「我也很不願意看見這樣的結果，Erik，冷靜下來，她不是你記憶裡的那個人。」
男人抬起頭，似乎是稍微冷靜了一點，他看著Charles，目光熱烈且深邃，Charles第一次在男人身上看見這樣的神情。
「我們把他們找出來，是為了讓這些人過更好的生活，是嗎？Charles。」Erik問道，但語氣卻更像是肯定。
「當然，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打算的。」Charles上前，將掛在窗旁的破布一把扯了下來，蓋在女人的屍體上頭，然後握住Erik的手臂，拉著他離開那個房間。
男人又回頭看了倒臥在軟爛床鋪中的屍體一眼，沒有抗拒Charles的動作。
「Erik，我們在做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回到屋外，青年對著男人認真說道，此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去，但Charles的雙眼仍然明亮澄藍。「幫助他們，然後讓這樣的事不再發生，好嗎？」
Erik知道自己方才是將Caspartina最後的樣子和那個女人重疊在一起，所以才會有些失控，他微微苦笑了下，輕拍著青年拉著自己的手說道：「謝謝你，Charles，對剛才的一切。」
回程的路上兩人談起了關於未來的種種，雖然他們在某些地方的想法仍然有些歧異，但Charles知道，Erik多了解了他一點，而他也是。
Tbc.
男人抬起頭，似乎是稍微冷靜了一點，他看著Charles，目光熱烈且深邃，Charles第一次在男人身上看見這樣的神情。
配對：Charles/Erik
等級：G
聲明：I own nothing.
-10:00-
Covert CIA Research Base
Raven不敢相信Charles竟然留下她一人待在這無聊沉悶又沒有娛樂的鐵籠裡，而與才認識不到一個禮拜的男人單獨出門。這裡除了Hank和Moira外，她誰也不認識，再說Moira剛轉部門來到這裡，光是公務交接便常常一整天也見不到一面，Hank更不用說，他狂熱的實驗精神幾乎讓實驗室成為他另一個家，要不是Hank每次見到她仍會臉紅，Raven甚至要以為自己這個外表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吸引力。
自從海上那一戰歸來後，Charles便不再對自己的能力那麼有自信了，他雖然沒有表現得十分明顯，但Raven憑著自己與他相處十多年的經驗可以清楚知道。
以往她的哥哥總是充滿自信且大局在握，不需要多費心思就能輕易融入陌生的人群，但最近他說話的方式卻變得小心翼翼，好像突然知道了對話的重要性一樣。
而這種情況又特別地常在他和那個黑衣男人相處時出現。
Charles那天帶著他一起回來，黑衣男人站在Charles身旁就像大理石雕般，Raven不能理解為何他可以和這個沒有表情的男人交談得如此愉快。
男人總是皺著眉頭、撇著嘴唇，看起來非常不快樂，她曾嘗試與他搭話過幾次，但每次都以沉默收場。
有次她正在和Hank討論關於她的血清研究時(好吧她必須承認逗那個容易臉紅的大男孩是件挺有趣的事)，那個男人故意在氣氛正好時出現打斷，他看向Raven，語氣嚴肅地說道他認為現在的她已經非常完美。
Hank尷尬地楞住不知該如何回應，而她則回頭瞪了對方一眼，但男人則出乎意料之外地聳聳肩，默不作聲地轉身離去。
Raven記得自己曾在他面前展示過一次能力，那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Charles向她介紹他將會是他們的新夥伴。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她也曾經是那個被帶回來的人，而Charles拉著她滿屋子上上下下打招呼，直到所有人都認識她為止。
這個男人也和她一樣是被帶回來的。Raven心想，於是她毫不保留的展現能力，完美複製了對方的長相和身型。
那是第一次她在他臉上看見讚嘆的神情。
早餐過後她在走廊上遇到那個穿著黑西裝的胖男人(有趣的是他到現在還記不起來她叫什麼名字，反之亦然)，嘴裡喃喃自語著不知道在抱怨什麼，Raven走向前詢問關於她哥哥的去向。
「如果他願意讓我在外套釦子上放追蹤器，我現在就能回答妳這個問題了。」胖男人不耐煩地揮揮手，邊走開邊漫不經心地說：「他正在和他的男人約會吧。」
Raven挑起眉，剛剛那句話聽起來竟然有那麼點暗示意味。
為了確認這點，她跑到Charles慣常會出現的會議室找他，但裡頭空無一人，記有變種人位置的紙張也不知去向，它原本被放在桌上，Raven昨天晚餐前還特別留意過，因為Charles十分罕見沒有興致高昂地和她討論他們可以趁這機會去哪裡偷偷溜達。
顯而易見，她的哥哥丟下她，和那個男人出門約會去了。
-12:00-
White Castle
「你不需要這麼緊張，這裡不會有什麼危險。」Charles攤開菜單說道。
「只是習慣。」Erik將注意力從周遭收了回來，然後在青年對面坐下，「還是你已經確定他們都沒有敵意了？」
「不會有人莫名奇妙就對他人產生敵意的。」
男人皺了下眉，低聲道：「……我就是那種莫名奇妙的人。」他低頭翻開菜單，上頭用英文標示著德國菜。
Charles則是從菜單上方偷看男人的表情。
先前的讀心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讓他清楚一個人地底細，相反的，他即使知道了對方大部分的過去，卻仍然無法準確地掌握他的想法和思維，這是很罕見……不，這是從未出現過的狀況。
剛剛那關於敵意的句子，Charles是發自真心地想要表達他在這裡可以安心並放鬆下來好好吃頓飯的意思，但很顯然，他的技巧還是稍嫌粗糙了些。
女服務生來到他們桌邊禮貌地詢問餐點，Charles闔起菜單，點了今日特餐及咖啡並附送了一個燦爛的微笑，Erik抬起頭也點了份一模一樣的餐點。
等待上菜的空檔兩人一時間相顧無言，Charles清了清喉嚨後開口道：「你不太會在這種事上做決定，對吧？」
「什麼意思？」
「就像你的穿著，是請店員直接搭配好的，其實你不在意他們看起來如何。」Charles又叫來兩杯餐前酒，對Erik打趣道。
對面的男人皺起眉，有些不甘願地開口：「你如何知道的？」
「純粹猜測，我想你注重實用價值更甚於它的外觀，所以並不會費心在搭配上。」Charles笑著說，他指著Erik的領帶：「我喜歡它穿在你身上的樣子，很襯你的髮色。但若是給我選，我不會選這條來搭配。」
「只要能禦寒和保暖，我不在乎它們長什麼樣子。」Erik聳聳肩，眼神無意識地梭巡室內(壞習慣總是在無意識時發作)，他發現Charles身後，位在角落旁的那桌人有些古怪。
那是個很顯眼的組合，一個圓桌旁坐著四個黑西裝男人，連個女伴也沒有，並且他們桌上只有四杯一口未動的冷咖啡，彼此也很少交談，非常明顯來此目的不是為了用餐。
Charles沒有注意到Erik已經被吸引過去，他仍舊在說著關於今年最新流行的格子領帶，見Erik沒有反應，於是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Erik低聲說道，將目光收了回來，對面青年皺起鼻頭，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男人頓了一下，又加了句：「在你身後七點鐘方向那桌有四個男人，我只是覺得他們看起來很可疑。」
Erik預期Charles會再度對他『莫名奇妙的敵意』表示嗤之以鼻，但青年卻將右手手指放到太陽穴旁，幾秒鐘過後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如何？」
「是CIA的探員，但不是我們老闆派來的，我想應該是先前那兩個老頭。」Charles嘆了口氣說道：「也許你是對的，我太鬆懈了。」
「你如何確定他們不是那個胖子派來的？」
「因為我暗示過他，讓他不能跟蹤我們。」
Erik喔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Charles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但一時說不上來，Erik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平淡了下去，像是用板擦將白板上頭的痕跡全部抹除，如果是平時，他的思緒早就朝對方探過去了，但現在這個人卻是Erik，他沒有辦法毀壞約定去讀他的心思。
「所以……」短暫的沉默後，Erik忽然開口說道：「你曾經暗示過我嗎？」
Charles瞪大了雙眼，他盯著對方好一會兒，確定男人沒有要說笑的意思，這時女服務生恰好送來了前菜，巧妙地化解這場可能會出現的尷尬。
「你知道……我不能暗示你，因為我的話語對你起不了作用，要暗示一個人，首先得要取得對方的信任才行，但我現在還在你的心防外頭，所以你可以不用擔心這點。」Charles解釋道，「我保證我一定會遵守諾言。」
Erik點點頭，雖然他沒說什麼，但Charles可以看得出來他臉上繃緊的肌肉放鬆了些。
兩人沉默地吃完前菜(Charles認為餐廳給得有些小氣，前菜不該只是幾片葉子)，Erik規矩地在全部吞嚥完後才開口低聲說道：「我不喜歡被人跟著。」說完他眼神瞟向那四個男人。
「讓我來處理吧。」青年揉著額角，「他們很快就會睡著了。」
-16:00-
Crescent Lake
那個地方是一座湖。
Erik在比對了路標的指向和他們手中的地圖，做出了這個結論。
兩人沒再多說什麼，離開了好走的碎石子路，踏上一條僅僅只是草葉被踩踏後露出的一條不明顯的獸徑。
「你覺得真的會有人在裡頭嗎？」Erik隨口問道，即使在這種不好走的路面上仍然健步如飛，反觀另一個穿著呢絨夾克的青年，則是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頭。
「我確定……我看見了，不……應該是說我感覺到她。」Charles跟在Erik後頭賣力地走著，越往前走便越能感受到湖水散發出的涼意。
「她？！你連這個都可以知道？」Erik停了下來，等待Charles跟上，他攙住青年的胳膊，揶揄道：「這樣可不行啊，教授。」
Charles邊喘著氣邊瞪了男人一眼。
走了二十多分鐘後終於能在路的盡頭看見一點亮光，兩人加快腳步向前，踏出小徑後眼前果然出現一座平靜的湖泊，而在右前方的湖岸旁則矗立著一幢兩層樓木屋，看起來有些破舊，但木屋旁的空地上晾著幾件衣服這點給了Erik和Charles信心。
他們朝著木屋走去，Charles手指撫上額角，幾秒後他停下了腳步。
「等等，Erik。」Charles皺著眉頭，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這裡沒有人。」
「找錯方向了嗎？但這附近沒有其他建築物了。」
「不，我看過這裡，在我探測到她的時候她的確是待在這棟屋子裡頭，但現在裡面什麼也沒有。」
「你的意思是她人已經離開？」
「有這個可能……」Charles低下頭思考了會，「還是進去看看吧。」
他們敲了門，木門沒有鎖上，吱呀一聲往裡滑開，裡頭簡單地擺著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再沒有其他傢俱。
Erik小心地沿著樓梯往上，因為湖邊濕氣重，所以這裡四處可見木板發霉的痕跡，二樓只有一個小房間，房門是虛掩上的。
「只有這裡了。」Erik指著那扇門說道：「也許那位女士暫時出去買東西。」
Charles沒有說話，他走上前輕輕推開門板，那上頭有一些抓痕，青年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房間裡竄出一股霉味，和一絲細微的異樣臭味，在Charles還來不及分辨那究竟是什麼味道時，Erik便從後頭衝上前，用力地把門全部推開。
那是屍臭。
對於一個待在集中營裡生活了十幾年的人來說，這個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房間裡很昏暗，窗戶上掛著幾塊破布權充窗簾，角落的木床上躺臥著一個人，從服裝看來，是個女人。
她的手背上已出現暗沉的屍斑，髮色灰白，皮膚皺縮，臉孔朝下讓Erik看不出表情。
這樣的情景讓他想起某個人。
Caspartina……
「我感應到的是她，Erik，三天前我還能感覺到她的存在。」Charles不忍地別過頭，「真是遺憾。」
「不是遺憾，Charles，她是被丟在這裡的。」Erik轉過身說道，語氣裡帶著些許憤怒。「她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老人，但卻被獨自遺留在這裡，你認為這是個遺憾嗎？」
「Erik？」Charles不解地看著他。
男人轉過頭盯著女人埋在被褥中的臉龐，想像那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是被家人丟在這裡的，獨自一人被丟棄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因為她是一個變種人，Charles。」
「Erik，你不能光憑這些就做這樣的推論。」Charles想要上前安撫對方，卻被一把揮開。
「那你告訴我為何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男人的聲音很大，裡頭卻帶著許多悲傷，Charles甚至覺得他正在流淚。
儘管他讀過Erik的記憶，但仍然不曉得為何會如此，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勾起Erik不願回憶的過往。
Charles翻過那些櫃子，甚至從記憶的湖水深處捧起那些爛泥，可還是弄不清楚自己眼前這個人的心靈。
「對不起，我不曉得。」Charles輕巧地探出思緒，輕輕搭在男人的腦海中，他用了之前在海裡阻止Erik跟著潛水艇沉進水中的方法，將冷靜、安定和理智的情緒一點一滴的放進他的心裡。「我也很不願意看見這樣的結果，Erik，冷靜下來，她不是你記憶裡的那個人。」
男人抬起頭，似乎是稍微冷靜了一點，他看著Charles，目光熱烈且深邃，Charles第一次在男人身上看見這樣的神情。
「我們把他們找出來，是為了讓這些人過更好的生活，是嗎？Charles。」Erik問道，但語氣卻更像是肯定。
「當然，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打算的。」Charles上前，將掛在窗旁的破布一把扯了下來，蓋在女人的屍體上頭，然後握住Erik的手臂，拉著他離開那個房間。
男人又回頭看了倒臥在軟爛床鋪中的屍體一眼，沒有抗拒Charles的動作。
「Erik，我們在做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回到屋外，青年對著男人認真說道，此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去，但Charles的雙眼仍然明亮澄藍。「幫助他們，然後讓這樣的事不再發生，好嗎？」
Erik知道自己方才是將Caspartina最後的樣子和那個女人重疊在一起，所以才會有些失控，他微微苦笑了下，輕拍著青年拉著自己的手說道：「謝謝你，Charles，對剛才的一切。」
回程的路上兩人談起了關於未來的種種，雖然他們在某些地方的想法仍然有些歧異，但Charles知道，Erik多了解了他一點，而他也是。
Tbc.
留言
張貼留言